秦钟天递过去一个眼神,佣人领会,前去扶着老太太回房,并贴心安慰:“先生会处理好的,您早些歇息吧。明天上午不是要出门听戏,睡晚了可没精神。”
佣人哄着老太太离开,胡玉芝失去了依仗,神色担忧,有些坐不住,一只手按在身侧的沙扶手上,望着老太太的背影欲言又止。
碍于秦钟天在对面看着自己,胡玉芝终究还是不敢出声叫住老太太,一腔话语只能咽回肚里。
客厅显得很安静,秦钟天喝了口茶,眼梢一抬,对着一脸胜券在握的秦藩说:“你也给我上楼去。”
秦藩怔了怔,困惑覆上俊朗的面孔,此事与他有关,他还不能留下来听了?
秦钟天粗黑的眉毛一横,没好气道:“我说的话没听见?叫你回避。”
秦藩想要抗议:“爸,我……”
“别让我再重复一遍。”秦钟天拉下脸,不给他面子。
秦藩憋着一股气,起身走之前,瞅了尹书瑶一眼,对她没好脸色。
尹书瑶不是没感觉到秦藩对她态度冷淡,根本不像即将与她成婚的丈夫,可她满心满眼想着嫁入豪门,强迫自己暂时忽略这些。她有信心,只要他们结了婚,她会慢慢感动秦藩,焐热他的心。
不是有个成语叫“日久生情”吗?
再陌生的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也能生出几分感情,她还这么年轻貌美,赢得秦藩的心是迟早的事。
客厅里剩余的佣人自觉远离,该走的人都走了,空气愈安静,安静得令人心里慌。
即便胡玉芝如坐针毡,也不得不继续赔笑脸,出声打破僵持的气氛:“亲家,这件事都是误会,误会。你看喜帖都出去了,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轻易说退就退。”
她刻意加重了“有头有脸”四个字的音,意在告诉秦钟天,不能叫那些人看秦家的笑话。
秦钟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尹夫人说的是,确实不能说退就退,毕竟我们秦家要脸面。”
他这话一出,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胡玉芝脸上的喜色真切了两分:“我也是这个意思。姑娘家的打打闹闹总不能上纲上线。”
谁知,秦钟天突然变了脸色,话锋也转了:“正是因为我们秦家要脸面,才不能随便揭过这一茬。我家那逆子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不肯要一个进过局子的对象呢。”
“这……”
胡玉芝刚展露的笑颜一瞬间消失干净,忐忑地看向身边的丈夫。
尹承德接触到胡玉芝的眼神,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隐约明白了秦钟天的暗语,搁在膝上的一只手不自觉蜷握成拳,试探着开口:“秦总想如何,不妨直说。”
秦钟天笑笑,摸到茶几上的烟盒,抖出一根烟点燃,语调缓慢:“尹家的主营业务是建材生意,兼顾室内装修,据我所知,近来遇到点危机,经营困难。若是婚事能成,我们就是一家人,秦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说得含蓄,尹承德和胡玉芝都不明其意。
秦钟天方才的态度分明是偏向儿子,转眼间又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何意图?
秦钟天:“秦家经营酒店多年,开拓了海外市场远远不够,董事会正想拓展业务,盯上了建材和装修两大领域,这不是巧了吗?”
胡玉芝还在云里雾里,尹承德到底是生意人,脑子一下子转过弯来:“你的意思是……想要收购尹氏?”
秦钟天掸了掸烟灰,布满褶子的脸上笑意弥漫:“就喜欢跟聪明人讲话。”……
秦钟天掸了掸烟灰,布满褶子的脸上笑意弥漫:“就喜欢跟聪明人讲话。”
当下尹承德的脸色就跟外边的夜色一般无二,偏生不敢说反驳的话,只能隐忍着,膝上的手握得更紧,手背的青筋都绷起来。
胡玉芝脸色也难看,却无计可施。
唯有尹书瑶,在思考权衡秦钟天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