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给薛家的老太公送去了一封手信,又让侍女带我去沐浴更衣。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廊上煮茶。
门庭大开,屋内垂地的白纱被夜风吹动,木展踩在长廊上发出轻响。
我小心地在谢临对面坐下。
周围安静如水,就像半个时辰前的喧嚣追逐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我身上因逃窜
刮出的伤痕隐痛,提醒我,不是梦。
已经是三更天了,等天亮了,就是薛家送亲的时候了。却看见远处喜灯亮起,仆
役仍然在操持婚宴。
薛家仍然要嫁女。
我攥住身侧裙摆,声音发紧,问:「谁要出嫁?]
下意识有恐慌感漫上心头。我怕薛家到天亮了,还要来抓我回去。我怕谢临说的
话,临时不作数了。
他将煮好的茶推到我面前。
这是一盏安神茶。
谢临偏首,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回答道:「薛芸。本该嫁给魏侯的人。」
我怔住了。
本该就是这样的。和魏侯有婚约的人,本就是我的族姐薛芸。可是她嫌弃魏都地
势阴寒,不愿嫁,就这样简单的缘由,断送了我的一生。
我替嫁当晚,魏侯拔剑刺穿我的盖头,剑尖差点捅穿我喉咙,他一字一顿:「你
并非我要娶的妻子。」
往后婚姻十年,我未有一日安宁。
谢临把一切都拨回到了原有的轨迹上,这次,薛芸自己会嫁给魏侯。十年魏都寒
冷,我不必再经受了。
我看着谢临的眼睛,刹那之间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急忙低头借喝茶的模样遮掩。
谢临说:
「喝完这杯茶,再睡一觉,我送你回家。]
深更露重,我回到命运急转深渊的那一天。
有个人说,他会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