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宋夫人道。
纪朴想不明白那小妾为何做这样的蠢事,她若死了,这女孩定然此后过得艰辛无比。
上前俯身擦了那女孩儿的眼泪,“不要哭了,等仵作验好,你可在门口看一眼。”
她哭得嗓子哑了,抓着纪朴的手不断道谢,又在他面前磕头。
求道,“母亲心善,不会杀爹爹的,求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
宋夫人一把将她扯开,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跟你那薄命的母亲,狐狸精一样勾着大人还不算,现在还害死了大人。她自己都认了罪,你还要为她开解!”
女孩狠狠地盯着她,“认罪书就做不得假了?找个会仿人字迹的先生,一笔一划都能学得一模一样。”
宋夫人一向知道她牙尖嘴利,不过此时已经由不得她了,大人已死,秋瑶也不在了,自此后她的生死都有她来断。
“你只静待台院的大人查出真相就是,你在这里索什么敌呢?”宋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
纪朴无心插手旁人的内宅之事,站在门外静待消息。
不多时仵作出来,将几张纸递给了他。
“怎么样,我母亲不是吊死的吧?一定有人毒杀她,或者是逼她上吊,对不对?”
纪朴摇摇头,“现在只能看出,她确实是自缢身亡,并无中毒迹象。”
女孩不依不饶,“怎么会呢,你们再查查看。”
她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女子是水做的,金戈一点儿没说错。
这样圆润的下巴,杏子一眼的眼睛,不知勾月像她这么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可爱。
纪朴回过神来,“你为何一口咬定你母亲不会是自尽?”
长长的沉默之后是坚定的声音,“母亲爱我,这个世界上,我是她最珍贵之物,她不舍得丢下我。”
纪朴听罢心中有了一丝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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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此后你母亲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让你母亲在天之灵为你担心。”
临走之时对宋夫人嘱咐了一番。
他只希望这样做心中稍安些,天底下过苦日子的人太多了,他不希望再多一个了。
纪朴翻身上马,却听见马车里兄长的声音。
他道,“风大,同我一起乘车。”
纪朴没有回答,转向对车夫道,“送兄长回府,我要赶回台院查案子。”
车夫也不敢贸然赶车,僵持在宋府外,前头是纪小公子,后头坐的是沈大将军。
他急得脑袋冒汗,对纪朴道,“公子还是先上来吧?”
他自然是不敢劝说沈桑的。
这些时日,府里的人都知道他脾气愈坏了。
纪朴赶马走了两步,还没走多远。
车中飞出一只白玉扳指,正好砸在他背上。
区区一只扳指,竟将他推下了马背。
这还只是他的一个警告罢了。
纪朴铺在雪地里,后背痛得直不起来,他想要运气强撑起来,听得马车里的人说,“再不老实,我叫你永远站不起来。”
沈桑很少打他,小时候他调皮,沈桑叫他不要乱跑,山中暴雨,他非要跟着师兄弟们出去玩,结果旁人都回来了。
只有他一人寻不到出山的路。等沈桑找到他,还没等他可怜巴巴说自己摔伤了,便被沈桑一个巴掌打到在地上。
他记得那时沈桑说,“下次再敢乱跑,打断你的腿!”那是他第一次打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正打伤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十四五岁和他过招的时候,他都悠着力,没怎么叫他吃拳头。
纪朴忽觉得耻辱极了,在宋府门口被他这样恐吓,一时间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只会受他摆布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