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燈火輝煌,映照著男子清澈如水的雙眸,二人交頭低語,姜玉竹能嗅到對方衣衫上淡淡的鈴蘭薰香。
那香氣柔和淡雅,與太子身上泠冽逼人的氣息不同,男子好似春風裡煦暖的微風,通身都透著溫柔。
與冷冰冰的太子相處多日,姜玉竹一時沉溺於這種春風拂面的溫暖之中,直到一道刺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怔神。
「姜狀元又在同蕭世子竊竊私語,要說以前在華庭書院,就數你二人關係最親密。尤其姜狀元臉蛋兒白淨,比清倌里塗脂抹粉的『像姑』還俊俏,遠遠瞧著,你們二人更像是一對濃情蜜意的眷侶。」
姜玉竹後退兩步與蕭時晏拉開距離,她抬眸看向出言挑釁之人,淡淡一笑,不甘示弱反駁道:
「看來蔣世子時常出入清倌,不然怎麼清楚裡面的『像姑』塗脂抹粉,沒有姜某白淨。」
在四周賓客哄堂大笑下,蔣高吉的臉漲成豬肝色,他冷哼一聲:
「論逞口舌之快,我那裡及得上才高八斗的姜狀元。『龜負玉燭』傳到這裡,姜狀元不妨抽上一支酒籌,也好讓我們沾染你這位狀元郎的好運氣。」
蔣高吉將裝有酒令籌的龜負玉燭放在姜玉竹面前,臉上似笑非笑:
「姜狀元若是不願和我們一起玩行酒籌,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落第草包,不給福王面子。」
姜玉竹那裡敢扯臉比天還大的祥瑞神獸面子,她盈盈一笑,從善如流地從鎏金雕花筒內抽出一支銀籌。
她適才瞧見了,抽到罰籌的賓客不過是飲上幾盞酒,姜玉竹自忖酒量尚可,多飲上幾盞也不至於失態,待到太子歸來後,二人便可離開宴席。
纖縴手腕翻轉,銀籌頂端朱紅色的「罰」字鮮艷奪目。
「看來姜狀元這是考場得意,酒場失意啊!」
蔣高吉皮笑肉不笑,他從姜玉竹手中一把奪過銀籌,對著月光高聲念起罰籌上的內容:「抽得此籌之人,需穿上清雪衣飲酒一盞。」
清雪衣是何物?
宴席上的賓客們面面相覷,有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道:
「這罰籌里提到的清雪衣,莫非是前朝第一清倌:慕容清雪的衣裳?」
「可傳聞慕容清雪的衣裳不是都被前朝大昭皇帝一把火付之一炬了嗎?」
「非也,非也,三年前珍寶閣曾拍出過一件清雪衣,據說這件華裳是慕容清雪在二十五歲生辰宴上,大昭太子命尚衣局百餘名繡工趕製一個月才繡成,這件華裳做工繁複,幾殆鬼工,華麗非凡。」
「聽說這件清雪衣最終被福王重金收走了。。。」
酒席上,坐擁軟玉溫香的五皇子突然開口道:
「不錯,這件清雪衣正是被本王拍下收藏,來人啊,去藏寶樓里,將清雪衣取來給姜狀元。」
五皇子覺得蔣高吉想出來的懲罰怪有,還有什麼比讓自詡清高的文人當眾出醜丟臉更暢快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