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峰彼時還在學校。
他回學校後,睡不著覺,整個人的狀態越來越差,也不像趙鑫說的那樣,睡一覺就能忘了這件事。
他根本睡不著。
他只要稍微用力拿東西,他的手就好像又勒住了李尋的脖子,手依舊會抖,有種用力過度後留下的後遺症。
晚上,他閉上眼睛,眼前就是李尋因為缺氧充紅的臉和瞪大了的眼睛,對方一直看著他,仿佛隨時要來報仇。
學校外面只要有警笛聲響起,他都會一哆嗦,忍不住猜測會不會事情暴露了,會不會是來抓他的警察。
直到那聲音慢慢遠去,他才會放下心。
殺人並沒有趙鑫說的那麼簡單。
他在這一刻才明白趙鑫有多可怕。
午飯的時候,陶峰依舊是和室友們一起吃飯。
不知道是哪個室友起的頭,幾個人開始說起了西方的廢死問題。
「要我說,國外主張廢死的人還是活得太舒適了,總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變成受害者。」
「我們國家也有一群廢死派,正在積極推進廢死。」
陶峰聽得心臟突突跳個不停,他一句話都不敢說,一直悶頭吃飯,生怕被看出來什麼。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室友開口道:「那是過去幾年,這兩年國內已經看到了國外廢死的弊端了,國外因為廢死,監獄資源被浪費,司法體系都快成了笑話了,沒有死刑震懾,他們的極端犯罪也是居高不下,反正沒有死刑,怎麼變態怎麼來,到時候還有國家納銳人養著他們,說不一定在監獄裡過得比外面還好。」
這個室友並不是同年級的同學,對方是要考平城大學的研究生,正好他們寢室有一個同學想出去住,於是對方就租了他們寢室的床位。
他非常會做人,還給每個人都給了房租費,說是自己不缺錢,來住寢室,一方面是體會大學純粹的室友感情,另一方面在學校里方便聽課,能夠提前認識自己的導師。
這人見多識廣,在寢室里和大家處得很好,他說的話,自然就很有分量,陶峰也認真在聽。
對方繼續說道:「國內可不傻,原本的廢死派已經看到了弊端,你們沒發現現在判死刑的也越來越多了嗎?以前還說我們這邊是廢死大本營,但你們看,去年那個合謀殺孩子的案子,大眾還擔心沒有行動的女方不會判死刑,一審二審都死刑,執行也利索。」
「這種惡劣的犯罪,基本上都是死刑沒跑。」
陶峰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事情,死刑這兩個字清晰地壓在他的頭上,隨之而來的是他曾經看到過影視劇裡面的內容。
犯人被固定在一張椅子上,然後開始給他注射死刑,那針孔仿佛透過回憶,直接往他的血管里扎了。
他的後背發涼,頭髮發麻,筷子止不住的抖了起來,他趕緊把筷子放下,說自己吃飽了。
「你今天怎麼只吃這麼一點?」
陶峰其實很想再吃一點,可是他的手在抖,於是說道:「上午吃了其他東西,現在不餓。」
「我坐在這裡等你們,你們先吃。」
室友們依舊在聊天,陶峰再也聽不進去了。
他的腦海里努力去想等自己成為了錢家的孩子……到時候他多做一些好事……要多做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