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人面面相覷,卻不敢應聲。
晉國夫人兩眼渾圓,臉上寫滿了「倒要看你如何狡辯」。
申後仿似已洞悉她的意圖,垂目靜思片刻,搖搖頭道:「不曾。」
姒雲頷,又轉向周王道:「大王英明,若雲兒要害人,為何不將糕點做成尋常模樣?卻要大費周章做出一件獨一無二之物?是生怕旁人不知此乃雲兒所為?」
如此淺顯的道理卻要她指出才能想通?
聽懂她的言外之意,冷婆婆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瑟縮著脖頸不敢吭聲。她身前的晉國夫人雙目圓瞪,似已被氣得說不出話。
姒雲臉上卻不見喜色,只倏地抬眸望向房間最里端。
床幔低垂,呼吸清淺,王姬婉依舊「命懸一線」,房中眾人卻似已經忘記她的存在。相比她本人的安危,她們好似更關心今日之事是何人之過。
姒雲低垂下眼帘,眼裡若有嘲諷一閃而過。
「其二,冷婆婆說王姬的不適始於桃花糕,若是桃花糕中無毒,是否就能說明阿洛與妾身無過?」
她舉起桃花糕,借著斜落進房裡的春光細看片刻,忽地抬袖半遮面,將那桃花糕一口吞下。
「咳咳咳!」
「雲兒!」眼見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周王如同紙畫般的神情終於裂開一條縫,「醫師!」
「老臣在!」
「無妨。」
不等醫師近前,咳嗽聲突然停下,姒雲掏出絲帕,迎著眾人或幸災樂禍、或憤憤不平的視線,垂斂下目光,輕拭唇角。
姿態從容,神色如常,彼時連聲咳嗽分明一場戲弄。
眾人交頭接耳之時,她已淡淡掀起眼帘,看向眉心微擰的周王。
好似確認了什麼,她很快收回目光,又垂目掃過房中眾人,而後錯步上前,接過冷婆婆手裡的食盒,一邊走向醫官,一邊溫聲道:「有勞醫師,可否幫忙看看,籃子裡剩下的桃花糕可有異常?」
「下官遵命!」醫師拭了拭鬢邊汗,連忙拱手應下。
不等眾人猜出她的意圖,她已款款走回到晉夫人身前,瞟她一眼,又朝她身後的冷婆婆道:「方才當著大王和娘娘的面,婆婆一口咬定王姬之症始於桃花糕,不知是擅自揣測,還是另有證據?」
不容人辯駁,她眸光驟冷,厲聲道:「還是你空口白話,妄圖以奴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