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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世事难料 黄泉路上没大小（第1页）

“来成，你跟发清操个心，把金燕丧事帮我办了。”

“哥，怎么办？请阴阳吗？”

“算了，不请了，一切从简。”程东泉安排事情已经有气无力。

金玉珍怄了口气躺床上起不来，她不想看到躺在堂屋冰冷地上的程金燕，看一眼她会哭一回。

的确，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前进大队这么小的范围里还是头一桩。

金玉珍的意思，就这么埋了算了，除了亲戚不惊动任何人，可知道消息的胖嫂他们还是来了，争着要给帮忙。

柳发清给程东泉帮忙做过棺材，程东泉这会根本没力气动手，柳发清和来成便照猫画虎，忙了两天才做出个小小的棺材。

金玉珍他爸金忠德花了两瓶酒钱，从上元公社最有名的阴阳先生那里求得了一个入土为安的吉日吉时，时间定在棺材做好的第二天早上十点。

金燕是晚辈，没有长辈给晚辈守孝的道理，可金玉珍不在意这些民间讲究，当夜硬是陪女儿坐了一个通宵。

第二天一早，邓文芳就过来帮忙，问金玉珍还有啥要特意交代的吧！金玉珍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

平时金玉珍在前丰二队就爱帮忙，换了不少工，听说金燕走了，能帮忙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看着金燕长大的二队那些社员来到金玉珍家，看到堂屋躺着的金燕就哭。

也有人私底下说：“金燕命苦，出生就赶上最乱的时间，吃没吃上，穿没穿上，日子才好些就

走了。”

“哎！可惜这女子了，长得漂亮还挺有礼貌，见到我就婶呀婶呀地打招呼，以后再听不到她叫我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边说就开始抹眼泪。

“谁说不是呢？这女子这么乖，看着就让人心疼，哎！世事难料呀！黄泉路上没大小啊！”

几个前丰二队的女人们你一言她一语，句句就像刀戳在金玉珍心上。

金忠德提醒发丧了，柳发清便招呼那些自发来帮忙的年轻小伙抬丧，女人们帮着把金燕的衣服鞋全装进一个麻袋里抬上。

按风俗，金燕这些东西是要烧在坟地边的。

邓文芳陪着金玉珍，硬是拽着金玉珍没让她去坟地，金忠德陪着张连英，不停地开导，生怕张连英失去朝夕相伴的孙女而哭晕过去。

程东泉坐在廊沿坎上，自制的旱烟一根接一根抽，眼泪在眼珠子里打转。

金燕的棺材由柳发清和来成招呼着一路抬丧到坟地，安葬完毕临走时，柳发清和金来成同时流下了眼泪。

女儿走了，金玉珍意志一直消沉，邓文芳几乎每天来陪金玉珍聊天，给金玉珍宽心。渐渐地，金玉珍从失女之痛中走出来，偶尔也去田地里转转。

程东泉一声不吭，生了两天闷气又开始做棺材，家里这一年起起落落，事情一件接一件，屋里头前账刚还完，又欠后账，他得首先振作起来。

失去了女儿，金玉珍更不敢在程金荣身上有丝毫马

虎，能抽时间陪儿子就尽可能抽时间陪。

每天再忙也要检查金荣的作业是不是写完，即便看不懂，起码能看出来作业本上是不是写了，书上空格的地方是不是填满。

程金燕过世两个月后，程金荣放暑假了，在金玉珍近两个月监督下，程金荣已养成先写完作业再玩耍的习惯。

一天，程金荣刚写完作业，金玉珍就搬了一麻袋稻谷放人力车上。

“妈，我出去耍了。”

“作业这么快写完了？”

“嗯！”程金荣信誓旦旦点头。

“先别去耍了，跟妈去打米。”

“啊！”程金荣万般失望道：“妈，不去能行吧！”

“不行，你这么大了，该参与家里劳动了，你姐像你这么大…”金玉珍顿了顿继续道：“她放假了每天还要去割猪草呢。”

提到程金燕，金玉珍心里顿时针扎一样痛。

的确，金燕的童年是在缺吃少穿的年代中度过的，上学之余还要承担一些诸如割猪草、菜地浇水的劳动，金燕是受尽了苦。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