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两个被炸的破碎不堪的躯体,正与门上画的一模一样。而地上的画那个圆,便是放火药的地方。
熹瀚紧紧抱起那两个血肉模糊的破碎尸体,因发烧而不正常潮红的脸上,布满浓浓的狠厉和悲愤,杀意悔意齐齐窜往心口,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
熹瀚怎么还没来呢?少年坐在翰墨宫里,左等右等。都大半夜了,这家伙怎么生着重病还乱跑,连自己的翰墨宫都不回。
方才沈碧染在大殿没叫住熹瀚,便回自己那里拿了药箱径直去翰墨宫等他。抱着药箱等了一个多时辰,下人也都禀退了,男子还没回来。
少年等的昏昏欲睡,忽然有血腥味传来,慢慢逼近。
熹瀚悄然无声的进屋,一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一个人,一盏灯。碧衣少年伏在桌子上,因为惧冷而小小的缩成一团,更显得可怜可爱。此时此刻,全世界都是黑暗的,只余少年面前的这盏灯,盈盈的吐着柔和暖光。全世界,也只余这个少年,和这盏为他等待的灯。
熹瀚忽然觉得心头所有的悲愤、仇恨都刹那间消弭殆尽,只空留浓浓的倦怠和安心。
此时,少年已被血腥味惊醒,睁着澄澈的眼睛,抬头望向男子。这时候,看到了男子对他露出的一个模糊的微笑。微笑里带着不知名的温柔和释然,有种超脱尘世的意味。染着笑意的眸底,流泻着幽冉的流光,颠倒众生。
少年还沉醉在其中的时候,男子突然身子猛地后倾,直直昏倒在地。
“熹瀚!”少年立刻飞奔过去抱住男子,发现男子身体滚烫,热度惊人,更让他惊骇的不知所措的是,男子全身是血,染了一地,仿佛浴血而来。少年心头又疼又慌,声音因害怕而抖颤,“熹瀚,求你醒醒,快醒醒,千万不要睡过去……”
男子又长又密的睫紧紧闭上了,将摇曳着流光的眸子隔绝于尘世之外。
49好不公平
越是惊慌害怕,少年越是能迅速恢复镇定。他立即诊视男子的情况,心却一直紧张的悬着。这一身的血虽然大多不是男子的,可严重的高烧、散乱的外伤、震伤的内腑、以及疲乏过度结郁气虚,使情况变的十分严重。沈碧染直觉熹瀚受伤一事非同小可,心下也多少知道些国家间、皇子间的争乱,如今熹瀚一身是血陷入昏迷的状况,他不敢贸然让翰墨宫里其它他不信任的人看到。少年默默一人把熹瀚的血衣脱下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抬到床上,迅速展开治疗。
“殿下,您醒了吗,奴婢可以进来吗?”说话的是翰墨宫的两个宫女,按常于丑时进来伺候熹瀚梳洗。
此刻已经黎明了?少年一直埋头忙到现在,这才发现外面竟蒙蒙亮了。他合了药箱,定定神:“进来吧。”
“侯,侯爷?”宫女呆了呆,再一眼瞄到躺在床上的自家主子,“殿,殿下他……”
“他在发高热,病的很重,我来为他看病。”少年语气淡淡的,却有种不知名的威严,“你们是怎么伺候他的?他前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了,你们却不知道也不闻不问?”
“我们……”宫女们低着头不敢争辩,却在心里叫冤。主子前晚全身湿透的回来后她们就发觉了,就是因为又闻又问,才被主子一言不发面色冷冽的通通禀退下去。主子的脾性谁都不敢惹,她们做奴才的又哪敢多一句嘴?
“把盥洗的物什放这里来,”少年拿出一张药单,“你,去永乐宫找风音,把这个给她。”又指向另一个,“你,去为七皇子早朝告病假。”
宫女们忙都退了下去,顺带关好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