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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第1页)

这里是云家独占临风山半山腰的墓陵,与红烟山毗邻,高山流水,也就是所谓的龙脉地带。向左望去,只见云家特意在陵墓旁搭建的守孝小屋还在,屋顶上还留有积雪,雪水在暖阳下啪嗒啪嗒的滴落着。

她并没有立即朝那小屋走去,而是走向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座小碑前,将头上的斗笠面纱取下来。

冰肌玉肤,潋潋初弄月,娇美鹅蛋脸上却多了一块雀蛋大小的红斑。

她烟眉轻蹙,对那孤寂的墓碑道:“娘,五年前您为轻雪定下这门亲事,是想轻雪能得人照顾,与夫君举案齐眉。您帮轻雪选了白杨,那轻雪也相信白杨,所以一定会等他回来。”

墓碑上压着的纸钱随风翻飞,作为对她的回应。

她轻轻一笑:“娘保重,轻雪下次再来看您。”

绣履踏开,绣着傲梅的裙裾回旋,转身重新走进那片蒿草里。她不喜欢从那气派的正门走入,爱走这无人知晓的小道,爱这唯一属于她的东西。

只是人刚走进去,突听身边的蒿草里传来急促飒飒响,枯黄的草茎在不断摇晃,明显草里有禽兽或人。

她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来,而草里同时也静下来,只有点点阳光洒在那草尖上,微微春风送来刺鼻的血腥味。

这蒿草齐人深,虽枯黄了,却密集得厉害,难以一眼望到深处。她拨开面前的蒿草往里瞧了瞧,没敢踏进去。却突然感觉脚下一紧,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人一阵天翻地覆就被拖进了草里。

“啊!”她被吓坏了,完全顺着求生意识来打拖她的人或猛禽,背下被硌得刺痛却浑然不觉,只是不断踢打抱住她双腿的那双手,“走开!”

天,这里怎么会有人,而且还是个暴戾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一袭质地顶级华贵的深紫锦袍,体魄高大威猛,颀长结实,他胸前有一处很明显的刀伤,被利刀连里衣一刀划开,正汩汩流着鲜血,而那双粗壮的臂膀正紧紧抱着她的腿,使劲往他怀里一拖,她整个人被禁锢住。

“救--”一声大呼还未喊出口,那只沾满鲜血的大掌已死死捂住她的檀口,一手禁锢着她的双手置于头顶,修长结实的双腿则压紧她踢动的玉腿,不让她动。

她睁着一双惊慌的秋水眸,无助盯着这个闭着眼睛的男人。只见他的眼睛四周淤青一片,明显是让人洒了毒粉,导致双目无法睁开。可是那饱满方正的额头又是青筋暴露,在这春寒料峭的天气里滴着热汗,薄唇抿着似在痛苦的压抑着什么。

压抑着什么呢?当他陡然放开那只捂住她嘴的手,改用从她身上扯下来的腰带塞住她嘴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在压抑什么了。

她开始拼命挣扎,扭动,只是……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她没有再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而是平躺在木板上,身上搭着一件男人衣裳。

那衣裳上血腥味与体香混杂,丝丝窜入她的鼻尖。她玉指缓缓抓紧,一扯,陡然将那衣裳扔进了旁边的火堆里。

而那个男人只着染满鲜血的白色中衣躺在火堆旁一动不动,他眼窝,嘴唇皆开始发黑,面色暗沉,胸前的伤口只用布条稍稍缠了一圈,鲜血仍在渐渐渗出,不断扩大。

“你真该死!”她想用手去拔发上的发钗,想杀了这个男人,却闻“砰!”的一声,一块通体碧绿,雕琢一“亦”字的麒麟玉佩突然砸在地上,一声闷响,碾起地上厚厚的灰尘。她这才发现有块玉佩搁在她的腰带上,而她身上的衣物,早已穿戴整齐。

她没有去捡那块佩玉,也没有再去拔发钗,立即爬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她就这样被他毁了,再也回不去了,这块麒麟玉就能弥补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吗?

而后等回到云府,日头已经偏西了,云浅早在门口等着她了,看了看她的眼眶,问道:“二小姐你的斗篷呢?你有没有碰上大小姐,她刚才亲自去临风山寻你了……”

“翩若!”她大吃一惊,整个人都清醒了,想也不想立即转身往回走,“翩若不能上山……”

“二小姐!”云浅忙不迭拉住她,指指府里:“大小姐一直有家奴随行保护,不会有事的,现在有事的人是你,瞧你一身泥,发上的簪子也不见了,老爷和夫人见到一定会加以质问,我们现在赶快去换衣裳……不过二小姐,你在山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轻雪心头一酸,摇摇头:“我只是和娘亲说了会话。”

“那那支红梅白玉簪呢?”云浅瞧瞧轻雪散乱的青丝和她唇边的淡淡血迹,担忧起来:“那支簪是夫人的遗物,二小姐你一直视若珍宝,爱不释手的。”

“可能是刚才下山走的急,不小心掉在山上了,我明日去寻。”轻雪躲闪起来,不再看她,踏进门里去,“云浅,快为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和一盆清水,我得快些去见爹爹和大娘。”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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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距离洛城大概一日的脚程,不算远,专产细白如雪的花盐,有大小盐湖数百,盐铺数家,这些均属洛城凌家个人产业。而宣城的云家,便是这里的总商。盐湖晒盐,石膏矿中取膏盐,盐铺分销细盐,每个月的业绩洛城会有人来查探,再向凌弈轩上报,无需大老板亲自莅临。

可是这次,洛城那边却传来消息说凌弈轩要亲自来趟宣城,除了查看业绩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呢?

云孟亭在最初的汗流浃背后,老脸上笑开了花:“夫人,快去将翩若叫过来,我有几句重要的话吩咐她。”

此刻他就坐在书房的书桌前翻看账本,用手指点着那些明细账单一行一行看过后将账本阖起,摘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抒出一口气:“原来凌少主这次来宣城是为了挑选妾室,看来他开始信任我云孟亭了,好,太好了……”

“老爷。”他的正室乔氏正给他端了碗参汤来,见他捋着花白的胡子高兴成这样,不免担心道:“天佑捅下的篓子难道老爷忘了吗?他私自贩盐,卖矿给蔺家,我怕少主是为这事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云孟亭听到此处脸色陡然大变,难看之极:“别在这胡说八道,天佑私下售出的盐根本不多,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账房那边也不说,一切就可风平浪静,好了,你现在去将翩若叫过来,快去!”他不耐烦的挥挥手。

“可是老爷。”乔氏依旧不肯放心,继续道:“少主早在五年前娶了正室,又纳了小妾,若儿嫁过去只是做填房,不会得宠的。正所谓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老爷,我们还是为若儿找户门当户对的夫家吧。”

云孟亭灰眉一竖:“这几年我们云家的门槛都快让提亲的人给踏破了,你看翩若瞧上谁了?嫁给凌弈轩虽然只能做妾,但是比那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要强数十倍不止,夫人你想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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