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溺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上下不见天地,四周一片白茫茫雾霭。
沈知溺想移动,却四下无处借力,想大喊,却只能感觉到喉咙的震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从远方飘渺传来,沈知溺浑身一震,只觉得周遭扭曲,身体瞬间被抽离。
意识回暖,肺部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压出去,一阵呛咳声起,沈知溺猛地弹坐起身撑着胳膊风箱似的喘气。
“知溺!”她听见有人唤她,定定神,就见几双眼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她靠在沈知渝怀里,身前是一个漂亮到有些惊人的少年。
“醒啦?”童竺笑眯眯的看她,沈知溺胸口的长剑已去,受损处飞长合,除了染血的衣服,再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她呆呆的看了童竺半晌,突然浑身一震,猛地向后缩去。
童竺悻悻的掸掸手:“不好玩!”
沈知渝神情郑重,他硬拖着将身后的少女拉过来,端正跪在童竺面前,磕了三个头。
童竺安稳受了,突然转头看向乌长悲,他眨眨眼:“凶悍哥哥,你还欠我三个头没磕。”
“啧……”南棠朝他伸手,童竺下意识躲了一下,见那人没动粗的意思,这才试探的把肩上金链放在她掌心。
南棠握在手里轻轻一扯,少年便顺从的站在她身边。南棠看向沈知溺:“回去多躺两天别四处逛,不少人眼见你气绝,功劳我会让府医认下,你也多少装几分样子。”
少女没太反应过来,直到身边的人捏了她胳膊一下,这才慌忙叩称是。
南棠摆摆手,殿外已恢复几分秩序,袭雪唤来人将沈知溺抱上简易担架,同其他伤者一起抬了出去。沈知渝没有跟着,他安静站在南棠身边等着落。
“知道我要找你?”南棠问他。
沈知渝没有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一路跟着南棠进了内院,寝殿门外一片狼藉,地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南棠轻轻的闭了闭眼。
迈步进了寝殿,身后几人还想再跟却被南棠拦了,只留下沈知渝一人。
“猫也不能进吗?”童竺有些委屈的看向南棠。后者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听话。”
少年丝柔软,他安静等南棠的手落下才点头,南棠听见了极轻的一声:“嗯。”
童竺转身离去,似乎不经意看了沈知渝一眼,那眸光倨傲冰寒,再没有分毫懒散笑意。沈知渝背脊一僵,这才是他初在北羌队伍中见到的,阿曼的模样。
殿门合上,沈知渝恭顺的俯身叩头,再抬脸,迎面就是重重一个巴掌。
沈知渝被打得偏了头,他心中思绪百转,面上却只是顺从的跪正:“公主……”
少年声音颤抖,仿佛不清楚为何挨打,话没说完,又是一下扇在脸上。
“知渝有错。”他不再耽搁,忙躬身磕头。
南棠轻笑,挑眉看向她:“错在哪里?”
沈知渝抿抿唇:“公主有气,自然是我有错。”
这是拱火的话,沈知渝清楚,但他还是说了。
南棠不再多言,她一把扯过沈知渝的头,生生将人拖到床边,沈知渝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眯眼忍耐头皮的剧痛。
一个精致的木箱翻开,少年几乎控制不住的战栗,上次这个箱子打开时,他差点死在这间屋里。
“公主……”他想说什么,一根绳子穿过双腕,没见那人怎么动作他便被牢牢吊在了床边。
沈知渝仅脚尖点地,熟悉的场景让他迅反应,身体比意识更早一步调整角度,他想尽量让自己坚持得更久一点。
沈知渝静静看着床边锦帐,他眼神渐渐放空,情绪从身体中抽离,鞭子落下的瞬间,脑子里想的却是:
房里的东西当真上等,这绳子……一点毛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