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樟是許瀾地下男友的名字。
「但這不是早晚的事嗎?」羅邱淇卻說,「如果你真的想和他結婚,遲早要對外公開的。」
「哦,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唄,」許瀾最聽不得別人這麼說她,反駁道,「我不信你以後談了戀愛,能爽快地告訴阿姨和你那堆吃人不吐骨頭的親戚,脊樑柱真的會被戳斷的——」
羅邱淇沒有說話,思緒重繞回阮氏竹身上,許瀾靜了靜,改口道:「你還是給我帶吧,我把我之前買的安撫玩具都翻出來了,再多一個也沒事。」
阮氏竹和柯蒂斯兩個人聯合起來終於抓到了那隻駝鹿,為了表示感謝,阮氏竹將駝鹿送給了柯蒂斯,剩餘十個遊戲幣不到,也準備還給她。
「你要哪個?」羅邱淇按住了他的手。
阮氏竹隔著玻璃指了一隻皮毛為棕白相間的四腳小型動物。
「那個叫負鼠,」柯蒂斯在旁邊講解,「性格溫順,但是膽子很小,非常容易受到驚嚇。」
羅邱淇把剩餘的遊戲幣拿走,投了大半的硬幣都沒有抓到負鼠,阮氏竹倏爾笑了,不過聲音很輕,玻璃蒙上一層轉瞬即逝的白霧。
「別笑。」
羅邱淇的手搭在阮氏竹的手背上,不太嚴肅地凶他,但是阮氏竹替他投了一次幣,那隻容易受到驚嚇的玩具負鼠就被抓上來了。
晚上他們吃了一頓相對而言比較正式的晚餐,阮氏竹穿著定製的西服套裝,看起來卻很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坐著也渾身不自在,盡力將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很信賴柯蒂斯似的,只和她聊別人聽不見的天。
到了拍合照的時候,阮氏竹偷偷往後面躲,被柯蒂斯無情出賣,一把抓住拉回羅邱淇的身邊。
「你頭髮好像要散了。」柯蒂斯小聲提醒他,躍躍欲試想要上手整理,注意到羅邱淇也在盯著阮氏竹的後腦勺看,就又放下了手。
在攝影師的指導下,羅邱淇快綁好阮氏竹的頭髮,調整位置間距,和他拍了第一張兩人同時面向鏡頭的合照。
結束後羅邱淇叫住柯蒂斯,問她最近的雪山是否就是喀爾巴阡山。
柯蒂斯問道:「羅總想去看雪山?」
羅邱淇沒有否認,說:「本來想把這趟旅行當作生日旅行的,但後面臨時有事,所以只能把日程縮短。」
「好的,」柯蒂斯說,「我這邊可以幫您預定明日的車票以及酒店,包括當地的氣候以及遊覽雪山的注意事項也可以為您儘快整理出來。那邊可能氣溫較低、溫差大,建議穿著較厚的外套,如有需要我們會為您提供——酒店依舊是只定一間房間嗎?」
得到了羅邱淇肯定的回答,柯蒂斯微微點頭,說:「提前祝您生日快樂,希望您和您的助理有一個美好的假期。」
第36章旅行日誌
阮氏竹把玩具負鼠塞進了行李箱的夾層里,輾轉至柯蒂斯為他們預定的酒店,再拿出來時負鼠的整顆腦袋都變形了。
平心而論這隻負鼠長相十分怪異,嘴巴很尖,黑色半圓珠假扮的眼睛比粉色的鼻子還大,身子呈現圓錐形,條紋的過渡還算自然,不過並不適合成年人抱在懷裡,只適合放在枕邊。
房間裡稍稍有些熱,阮氏竹脫掉夾克衫掛在衣帽架上。柯蒂斯貼心地為他們選擇了一間視野開闊的房間,阮氏竹拉開窗簾,透過落地窗,起伏的、覆滿白雪的山巒近在眼前。
阮氏竹至今仍會產生不那麼切實際的幻覺,有時覺得自己像塵埃,漂浮不定、無處落腳;有時又覺得他是被羅邱淇好好珍視著的。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雪,而羅邱淇五年前答應帶他看雪,五年後也終於實現了。
阮氏竹在窗邊待了片刻,然後拉上窗簾坐在床上寫他的日誌。
阮氏竹寫的日誌無異於不經任何修飾的流水帳,想到什麼就記什麼,寫到「這裡的天很藍很藍」,羅邱淇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脫下夾克衫掛在阮氏竹那件的外面,裡面是一件深綠色的圓領衛衣,靠近阮氏竹時身上的寒氣也攏住了阮氏竹。
阮氏竹屈著腿,腰直不起來,羅邱淇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俯身和他接了一個長得仿佛天上散不開的絲縷雲線的吻。
筆記本從阮氏竹腿上掉下來,筆夾在紙頁中間,羅邱淇鬆開阮氏竹的肩,看了眼封面上印著的俱樂部的圖標,問阮氏竹:「記日記的習慣跟我學的?」
嚴格來說的確如此,自從分開後阮氏竹就一直在斷斷續續地記錄自己的生活,中間停過一段時間,那本記了好幾年都沒有記滿的本子不知道被他扔到哪裡去了,後來來到香港,才再次拾起這個習慣。
阮氏竹以為羅邱淇會翻看他的日記,然而羅邱淇沒有,拿起本子放在床頭柜上,靠他更近了一些,幾乎分走他眼前所有的燈光。
「我從十歲開始記筆記,」羅邱淇告訴他,「每天都記,有字數和時間要求。中學以前是兩百,上了中學是五百,半小時內完成。寫不了那麼多可以用畫畫代替,但畫畫同樣需要完整度,我媽每晚監督我完成。」
羅毓參考心理醫生的建議,限制羅邱淇每晚半小時內寫完當日的日誌,這半個小時裡羅邱淇只可以乖乖坐在書桌前,不能說話也不能站立,更不可以走動,半個小時寫不完就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不行那就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