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间,广西河池地界,富贾俞阙成正值中年,不幸丧妻,膝下子女尚未成年,偌大家业无人操持。为寻得一位贤良女主人,他遍访乡邻,最终选中了一位出身农家的鲍氏。鲍氏不仅青春貌美,更因其孝敬双亲的美名,通过媒婆之口传至俞阙成耳中,令他颇为心动。
婚后的鲍氏果然不负所望,与俞阙成恩爱有加,举案齐眉。鲍氏提及家中兄长鲍文,称其饱读诗书、精明强干。俞阙成听闻后,出于对妻子的疼爱,欣然接纳鲍文入府,委以管理佃户收租的重任。
鲍氏对兄长的赞誉,不过是其一厢情愿的美化。鲍文虽曾读过两年私塾,却生性慵懒,嗜赌如命,早年便因无所事事,将家中值钱之物典当殆尽,成为乡里人尽皆知的浪荡子弟。如今置身俞家,手握丰厚钱粮,鲍文的贪婪之心顿起,暗中篡改账册,大肆侵吞财物,行事狡猾且毫无忌惮。
日积月累,俞阙成察觉到府中账目有异,经过一番详查,鲍文的贪腐行径暴露无遗。面对如此背叛,俞阙成怒不可遏,任凭鲍氏如何哭诉哀求,也坚决将鲍文逐出家门,断绝与其一切往来。这场家族风波,犹如一记重锤,敲碎了鲍氏心中对兄长的美好幻想,也让俞阙成对人情世故有了更深的领悟。
鲍家失去了鲍文的非法所得作为支撑,原有的金银迅耗尽,生活陷入困顿。鲍文无计可施,只得硬着头皮重返俞府,乞求援助。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俞阙成的一腔怒火:“你贪墨的那些钱财,我未曾追究已是仁至义尽,如今竟还敢上门?给我滚出去!”
鲍文在俞阙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转而私下找到妹妹鲍氏,动之以情:“妹子,咱爹娘年岁已高,你总不能独自享受富贵,却让他们忍饥挨饿吧?”
鲍氏向来孝顺,面对兄长的道德绑架,心中矛盾万分,终究难舍双亲受苦,勉强答应下来。
作为俞府女主人,她不便亲自出面接济娘家,何况兄长鲍文已被俞家列入黑名单,难以自由进出。如何将财物顺利送达父母手中,成了困扰鲍氏的一大难题。
经过一番思量,鲍氏的目光落在了家中的长工连宗身上。连宗已在俞家辛勤劳作了两三年,平日里手脚勤快,为人看似忠厚朴实。鲍氏瞅准四下无人之际,将连宗拉至隐蔽处,声泪俱下地恳求他帮助自己完成这项秘密使命。
鲍氏泪如雨下,楚楚动人,连宗目光痴痴地凝视着她娇艳的脸庞与曼妙身姿,二人近在咫尺,鲍氏身上淡淡的体香丝丝缕缕飘入鼻端,令他心旌摇曳,意乱情迷。
鲍氏沉浸于悲痛之中,未察觉连宗炽热的目光,误以为他在犹豫,便继续哀求道:“求你了,帮帮我的爹娘吧,日后我一定重重报答你。”
面对美人的恳求,连宗哪能坐视不理,当下便应承下来,承诺会替鲍氏完成这份孝心。
自此,鲍氏每隔几日便暗中托连宗携带些粮食与自己的私房钱,偷偷送往娘家。由于数额较小,这些举动并未引起俞阙成的警惕。
鲍氏渐渐察觉到连宗对自己的态度生了微妙变化。他看自己的眼神时常带有异样的热度,言语间也失去了下人应有的恭谨,甚至偶尔还会讲些荤段子。鲍氏对此颇为苦恼,却又因还需倚仗连宗传递物资,不得不隐忍不。殊不知,连宗内心已悄然滋生出不轨之念,将她视为猎物,伺机而动。
连宗正值青春壮年,家境贫寒,尚未娶妻,长期与美艳的鲍氏私下接触,内心的原始欲望如烈火般逐渐被点燃。虽然明知两人身份悬殊,他仍按捺不住冲动,开始以轻佻之言试探鲍氏的底线。见鲍氏并未强烈反感,连宗愈大胆,盘算着如何从言语挑逗升级为实质侵犯。
他暗中扣下了鲍氏交予他送至娘家的财物,并精心记账,打算以此为把柄,寻机胁迫鲍氏就范。
一日,俞阙成外出处理公务,鲍氏如常唤来连宗,命他再度送物。不料连宗接过钱财,却诡异地“呵呵”一笑,道:“你可知,若老爷知晓你私挪家中财物接济娘家,会有何后果?”
鲍氏闻言,心头一震,深知若此事曝光,俞阙成必定雷霆震怒,轻则遭受责打,重则恐有被休之险。她愣在原地,面露惊惧之色。
趁鲍氏失神之际,连宗伸出魔爪,轻抚她那只温润如玉的手。鲍氏瞬时清醒,用力挣脱开来,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干什么!你要敢告诉老爷,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那些东西都是你亲手送过去的,你也脱不了干系!”
连宗面露无赖之色,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是主子,我是奴仆,若老爷问起,我大可推说是受你逼迫才代你运送财物。我一介穷汉,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换个东家继续做长工。而你呢?恐怕就要面临被休的境地,到时候鲍家颜面扫地,可就不好看了。”
鲍氏万没想到连宗竟如此阴险卑鄙,一席话让她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她深知,这个无赖的确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而自己却不愿放弃现有的优渥生活。
见鲍氏已被钳制,连宗更加肆无忌惮:“鲍太太,其实我一直对你心生爱慕。只要你肯与我春风一度,我保证守口如瓶,一如既往地帮你照顾娘家。”
言罢,他猛然张开双臂,将鲍氏紧紧揽入怀中。此刻的鲍氏惊慌失措,欲奋力挣脱,奈何连宗身强力壮,她仅挣扎几下便力竭,只能任由连宗粗鲁地撕扯衣衫。
鲍氏的妥协并未换来安宁,尝到甜头的连宗愈嚣张,时常趁无人之际潜入鲍氏闺房。鲍氏深知把柄握于他人之手,只能忍气吞声,任凭悔恨的泪水无声滑落。
起初,鲍氏尚存一丝理智与羞耻心,努力保持距离。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在连宗这位年轻男子身上体验到了与年迈丈夫俞阙成截然不同的激情与欢愉。加之俞阙成常因公外出,鲍氏独守空闺,倍感孤寂,渐渐沉迷于这段禁忌的情事,甚至开始享受起这偷来的欢愉。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鲍氏与连宗的奸情终有一日会被揭露,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这年隆冬,俞阙成携连宗下乡收租,途中造访佃户支秩家。巧的是,支秩与连宗有亲戚关系,眼见天色渐晚,便热情挽留两人留宿,并精心备下酒菜款待。
几杯烈酒下肚,三人脸上皆泛起红晕,主仆间的拘束逐渐消融,话题也变得随意起来。俞阙成自诩略通相术,借着酒劲卖弄道:“依我所学,女子若在眉毛或耳根处长痣,乃是富贵之兆。”
连宗接过话头,略显醉态地反驳:“依我看,女人若在腹部有痣,那才是真正的富贵命。”言罢,他似乎被酒精刺激得忘乎所以,竟洋洋自得地补充道:“我还真见过这样的女子,确实是个好命人。”
连宗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半醉的俞阙成。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光棍何时与女子有了瓜葛?我那妻子腹部不正有颗痣么?莫非……”怀疑的种子在他的心底悄然生根,但他并未表露,反而故作豪爽地大笑:“原来你小子还有此等艳遇,真是令人意外。”
连宗浑然不觉自身已身处险境,继续口无遮拦:“我说的就是你老婆,她腹部的痣便是富贵之兆,果然是好命之人。”
一旁的支秩听得云里雾里,心中暗自纳闷:“这小子怎会知晓俞老爷夫人腹有痣?莫非他们……”他偷瞥俞阙成,只见其脸色时红时白,尽管表面仍强装镇定,笑声却显得颇为僵硬。
支秩心中暗骂连宗愚蠢,竟敢口出狂言。
那一夜,俞阙成思绪翻涌,彻夜难眠。
次日,俞阙成找借口支开连宗外出办事。待其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他迅关上大门,一把拽过妻子,眼中满是怒火,厉声质问:“你这贱妇,我有何亏欠你,竟胆敢与连宗那狗东西暗通款曲!”
鲍氏闻此言,惊恐至极,花容失色,但仍竭力维持镇静:“你这是在胡言乱语!”
“他昨晚酒后失言,与他表弟交谈时被我无意间听到。他亲口说你腹部有痣,是富贵之命。”俞阙成一字一句,字字如针。
鲍氏终究是涉世未深的女子,面对丈夫的逼问,防线顷刻崩溃,如实招供:“我……我是被他逼迫的。我暗中接济娘家,不慎被他现并以此要挟。他说若我不从,便将此事告知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