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他甚至連什麼是生氣都不大清楚,更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否生氣以及生氣被發現後因為應激而產生的防禦,俗稱嘴硬。
謝傾慈聽後,不知為何,分明是他想要的答案,自己卻反而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些失落,不過只稍稍失落了一下就振作起來,繼續笑著說問:「既然不生氣,何故不睬我?」
「沒有不睬。」天宮玄矢口否認。
「怎麼沒有,你現在都不對我笑了,還總是冷冷的看著我,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難受?」
天宮玄:「我……」
他話為出口,謝傾慈突然絆到一塊石頭,只聽啊的一聲,身體冷不防往後仰去。
天宮玄手比眼快,此時,正一手攬著謝傾慈的腰,一手抓著他的手臂。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住了。
剎那間,謝傾慈心臟撲通直跳,原本都是一臉明媚燦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驚慌和無措這樣的情緒,甚至還有一點……嬌羞?不知該說些什麼的他,習慣性的擠出笑臉,只是這次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道:「天姑娘,多虧你了。」
話音才落,天宮玄就一把將他拉起來,待他站穩,才鬆開手,三兩步劃拉出一個禮貌的距離。
再次四目相接,他們從彼此的眼裡都看到了細微的不知所措,就連臉頰上淡淡的薄紅也盡數捕捉。
徹底懵了!
謝傾慈先反應過來,走上前:「姑娘,我……」
「我知道了。」天宮玄快打斷他這無休無止的解釋,聲音因為無措甚至不復往日的冷淡和沉穩,「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沒有生氣。」
說完就轉過身快步離去,背影竟然顯得有些倉促。
身後的謝傾慈還在叫道:「姑娘!」
「別跟過來。」
天宮玄輕吼道,他此時此刻,太需要冷靜一下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變化,奇怪又陌生的感覺,他不知道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亂成了一團。
在他前幾百年的時光里,大部分時間是獨自一個人度過的。自從師尊仙逝和兄長飛升後,他就承擔起了守護禁地的職責,作為守境者,不出意外的話永遠不能離開,他就在不近軒,孤獨地活了好多年。
可以說,他無人作伴,無人傾訴,喜怒哀樂無人知曉,病痛冷暖無人關心,久而久之,他忘了許多事兒,弄丟了許多能力,真就活成了眾人口中那個刻板嚴肅的守境者,不會哭,也不會笑,沒有情緒,自然也沒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