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羿川陪着母亲下山,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柳卿儿察觉到他的目光,在他看过来时,都扬起笑脸,她如今佛照寺跑的多了,已经可以上下走动了。
看到柳卿儿小脸上的笑容,宋羿川有些怪异,却还是时不时的看一眼,免得人跟不上,有些可怜。
到了府里,丞相夫人免了他们的请安,让他们回去休息。
柳卿儿便落在宋羿川身后两三步,与他一同走。
他们的院子在一个方向,就在岔路口的地方,宋羿川停了下来。
柳卿儿有些疑惑,“表哥可是有事?”
宋羿川回头看她,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好的帕子,上面绣着‘苏州’二字。
“这是从苏州带回来的,想必你会想家,这个就当寄托思乡之情了。”
柳卿儿看着那帕子,愣住了,许久没有反应。
宋羿川见她呆愣的站在那,忍不住皱眉,“怎么了?不喜欢?”
他在苏州的时候,听那个小贩说,这是苏州独有的手帕,别的地方都没有,按理来说,应当是特别的礼物了,还是说他买错了?
“不是!”柳卿儿回神后,连忙摇头否认,“我很喜欢,谢谢表哥!”
指尖触碰到一抹温热,手里的帕子已经到了柳卿儿手上,也是这个时候,宋羿川才看到柳卿儿眼眶里的莹光,便知自己这是送对了礼物,对方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但宋羿川最瞧不得别人哭,于是他背过身去,“行了,在府上若是有什么事,便去找母亲。”
看着宋羿川离开的背影,柳卿儿捏紧了手里的手帕,第一次有了想要放弃之前计划的想法。
因为宋羿川,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对方似乎真的将她当做妹妹了,与宋烟宋莲并无不同,也并无区别对待。
她真的,要将这样的人,拉入深渊吗?
因为犹豫,柳卿儿时不时就将手帕拿出来看看。
这样的帕子,并非只有苏州才能买到,上面的绣法,也不是苏州独有的,总之,宋羿川应当是被骗了。
可他的心,却是一片赤诚。
看着那手帕,柳卿儿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
在迎合丞相夫人,在讨好宋烟宋莲,在装乖巧的日子里,她抱着邪恶的心思待在丞相府里,接近宋羿川,从未觉得自己卑鄙。
此刻,却觉得自己卑鄙不已,弄脏了别人的真心。
摸了摸那手帕,柳卿儿有些难过。
负责监视柳卿儿的侍卫一直躲在暗处,宋羿川回京城之后事务太多,也就忘记了自己还在柳卿儿身边安插了侍卫一事。
直到侍卫前来跟他禀告,说柳卿儿已经看了好几日手帕了,什么都不做,日日都盯着手帕。
他忍不住疑惑,莫非,自己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莫非她是太想念苏州了?
以为只是这样,所以宋羿川也没有在意,只是让侍卫继续看着,特别是看有什么人刻意来接近柳卿儿。
但没有几日,柳卿儿就病了。
从进入丞相府之后,柳卿儿一直强撑着,这是第一回病倒,也病得严重些了。
似乎是将之前强撑的,全都还了回来,她连起都起不来。
许久不见的丞相都出现了,来慰问了几句,便将一切都交给了丞相夫人。
看着丞相夫人眉眼中的心疼,柳卿儿笑了笑,“姨母,卿儿没事的,可能是昨夜着凉了,所以才咳咳……咳咳……”
“好了,不要说话了。”丞相夫人叹了口气,“大夫说你要静养,这几日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什么事都有姨母在。”
看着对方慈祥的模样,柳卿儿几乎都要忘记对方敲打她的模样了,她感激的说道,“谢谢姨母。”
孟随看着宋羿川,“你忽然找我,可是有事?”
宋羿川也不隐瞒,“听闻你府上有擅长治风寒的大夫?”
“对,怎么了?谁病了?你?”上下看了看宋羿川,不像是生病的模样,孟随才放下心来,“说说,是谁病了让你这么着急?还来找我借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