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開始打字。
只熱愛姐姐不好嗎?
打完又刪掉。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熱愛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是有的。
「所以人必須熱愛這個世界嗎?」
宋淮手指一抖,消息已經發了出去,剛要撤回,時歌回道:「那你厭惡這個世界嗎?」
好像也沒有,沒有厭惡沒有討厭。掰開外表的一切,內里什麼都沒有。
時歌:「宋淮,至少嘗試著熱愛這個世界的某一部分吧,找到屬於你自己的那部分。」
可是,姐姐,好難啊。
他該從何處開始尋找呢?
終於,同學會結束了。
宋淮走出酒店,周高峻按了一下喇叭,「剛才在酒店裡看見你,人挺多的,就沒打招呼。」
說著,周高峻打開了車門。
宋淮上車,周高峻問道:「怎麼會突然出來參加聚會了?你不是對聚會不感興嗎?」
宋淮眉心微微泛起漣漪,「在你眼裡,我應該會對什麼東西感興?」
這個問題把周高峻問住了。
宋淮會感興的東西,按理說應該是音樂。
可是,為什麼這個答案就在喉間打轉卻說不出來呢?
周高峻仔細回想自己和宋淮相處以來的細節,突然無語地笑了。
這小子就像個聖物。
就像是活在世界中安靜等待的石頭。
周高峻問:「那你最後一次有感興的東西是什麼時候?」 宋淮沉默了。
「什麼時候?」周高峻繼續追問。
「十三歲。」
周高峻訝異地看過來,「十三歲?」
怎麼會有人最後一個遇到感興的東西是十三歲?
那這十來年的時間,這小子都在幹什麼?
等著嗎?
周高峻思索片刻,「為什麼要參加同學會?」
宋淮看向窗外。
窗外,人來人往,人們拿著燒烤奶茶烤腸說說笑笑。
男男女女,吵吵鬧鬧。
忙忙碌碌。
「大概是因為等聲說同學會很熱鬧有吧。」
宋淮眸光微垂,「等聲說,同學會裡酒杯碰撞的聲音,好久不見的擁抱聲,帶著假面一樣的笑聲,都很有。等聲說,同學會是熱鬧的,演唱會充滿著激動人心的熱情,足球場上裹挾著汗臭味的吶喊叫罵聲,是觀眾和球員一起對勝利的角逐。」
等聲又是什麼?
周高峻對宋淮有一絲絲的無語。
「是啊,我也對自己很無語。」
宋淮撐著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