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久,他便順理成章地屢屢忽略著他的感受。以江嶼風的性格,若是有一天真的傷透了心,他應該不會多言,只是愛再難以回來。
他忽然想起江嶼風白天在車裡說的話,那應該是最後一次的警告吧?
目光再移向江嶼風的時候,他忍不住死死盯著他的眉眼出了神。江嶼風正低著頭,輕輕吹著杯中懸浮著的茶葉,漾開的水紋將蘊藏在杯中的茶香釋放到空氣里,一層層,從濃到淡。
江嶼風不經意抬眼,與他的目光相撞。抬手,輕刮他的鼻樑,「又發呆?」含笑的眸光不著痕跡地遺落,眸底泛起絲考量,突然道了句,「你等等。」
說完便起身,走向門的方向。
簡年對著光斜下寬闊的背脊喊了句,「你幹什麼?」
江嶼風沒回答,開門出去,幾分鐘後他手裡拿著一把吉他走進來。
他看看江嶼風,又看看他手裡的吉他,輕輕蹙了下眉。
「吉他?」
他揚起,應了聲,「嗯。」
「你會彈吉他?」他不可思議地凝他一眼。
男人淺淺一笑,將凳子拉遠了些,一邊調著音,一邊淡淡回了句,「以前一個人寂寞的時候偶爾會自彈自唱解解悶,不過自從來到香城之後就沒再碰過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有層淺淺的哀傷。
再抬頭,他勾起唇畔,問了句,「想不想聽?」
他輕愣,不置可否。
從不知道江嶼風還會玩音樂,只是他彈吉他的原因讓他的心隱隱疼著。如果真如他所說,他寧可江嶼風一輩子都不要再碰這東西。
江嶼風含笑,坐在椅子上,修長的右腿架起,手指一滑,聽了聽音階後用右手滑動六根粗弦,左手則在高中低三個把位不斷遊走。
「你走後,愛情的遺址像是空城。
遺落你杯子手套和笑聲。
最後,你只帶走你脆弱的單純,和我最放不下的人。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一個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願你獨自走過風雨的時分。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世界的殘忍。
我不願眼淚陪你到永恆。」
傳進簡年耳畔的男音,有點低啞,卻夾雜著說不出的魅惑。他下意識的閉上雙眼,仿佛感受到不溫不涼的水從喉嚨里滑過,再錯位流淌到心臟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竟已淚水滿面。
一曲終了,已不需言明,江嶼風唱的歌無疑是種暗示。歌詞的每個字,每一句話,都在提醒他,如果他離開,深愛著他的男人會怎樣想。
字裡行間,全是一個男人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