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凌皺著眉,深刻理解江嶼風的心情,「場面太混亂,我是沒有機會說。」
心臟仿佛被電擊了一般,瞬間麻木得不行,出口的聲音都在發抖,「他現在人在哪?」
「在警局,明天一早就送到看守所。」
他艱難道,「簡年知道嗎?」
沈仲凌搖頭,「還不知道。」
腳步,跌撞了好幾下,江嶼風鬆開手,緊緊捂住了心臟,「暫時不要告訴他。」
沈仲凌點頭,「我明白……」
車子一路行駛,江嶼風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心中的痛感洶湧而至。
他細細猜想念念去找柏嘉榮的原因。念念到底說了什麼,才會讓柏嘉榮這麼快走進警局俯認罪?
油門拉得很高,短短几分鐘,他便載著沈仲凌回到警局。他們趕到的時候,林霖已經給幾個被拐女孩做完了筆錄。見到江嶼風進門,他一下便站了起來。
濃重的陰霾逸在江嶼風的眉梢,他的雙眼如被夜色渲染,沒有一絲清明。
林霖什麼也沒說,對他使了個眼色,帶著江嶼風來到關押柏嘉榮的屋子。
江嶼風進門,林霖和沈仲凌都撤了出來,整個空間只剩下著經歷了無數滄桑和炎涼的兩個親兄弟。
江嶼風走近,哽咽著,「你還是這麼做了?」
柏嘉榮慵懶地坐在鐵欄內,笑了笑,「不用為我難過。我想了很久。這樣,是最好不過了。我可以下去陪我爸了。到地底下給他認錯,你說他會認我嗎?呵呵,應該不會認吧。」他的話無限悲涼,絞碎了江嶼風的心。
江嶼風伸手一把抓住了兩根鐵棍,顫聲道,「明明可以重來的。」
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人生怎麼可能重來?真的不能!不要告訴簡年,好好照顧他。」
兩人沒說上幾句話,從外面進來了好幾個人,其中還包括老岳的女兒。按照慣例,柏嘉榮認罪之後,警局有必要通知受害者的家屬,只是他們來得太快。江嶼風和柏嘉榮連多聊上幾句的機會都沒有。
墓園警衛員的老婆手裡拿著框雞蛋,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猩紅著雙眼,毫不猶豫地對準柏嘉榮丟了過去,一邊哭,一邊切齒道,「你這個殺人兇手,害死我老公。」
老岳的女兒也被身旁的大嬸帶起來,眼淚唰地一下就如噴泉,「殺人兇手,還我爸爸。」語落,她從大嬸框裡奪過一個雞蛋也狠狠砸了過去。
再然後,所有人都邊哭邊扔。
柏嘉榮自嘲地笑著,蛋清和蛋黃將他的黑髮黏連在一塊,蛋殼被髮絲勾住,幾個碎片垂到了眉心。
縱橫在金三角的一方霸主,生平可是第一次被人扔雞蛋。他擼了把臉,低低道,「該砸!是該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