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不必自责,真亦假时假亦真,你所想起的也未必是真实生过的……”
糟老头子只是在我面前施了个阵法,便已然知晓,我现在心中在想着什么。
“你什么意思?”
他的话让我倏然收敛心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很惊险,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又要陷入轮回,又要成为那个十恶不赦的魔女。
“你记忆里那些回忆,是那个人故意为止,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堕魔前,都经历了什么,但有些事情并不是真的。”
“老头儿,你说清楚一点!”
我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活了那么久,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迫切了。
“有的时候,你所看到的都是幻象,而非事实。”
“你能不能直接说,就比如我堕魔……”
“我指的就是这个!你以为的堕魔,不过就是陷入幻境里,一次又一次的受他人折磨,替他人承受本该属于她的天道……”
“她是谁?”
“你的祖母……星斗世界的王……”
“祖母?”
糟老头子一提起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涌现一段模糊的记忆。记忆中,我总是在一个高大的身影后奔跑,肆意欢快。
可这样欢快的记忆,随着一声祖母,戛然而止。最后,却是如玻璃破碎般,扎入心肺的疼痛向我袭来。
见我越平静的脸,他只是叹息,久久不语。
最终,他放开沐白,又将我带回来的蛇女和雪倾等人,直接带回星斗世界。
此刻,我站在这处院落里,神情疏离冷漠,一如从前一般令人生畏。
“老头儿,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你不怪我没跟你商量,就强行带你回来了?”
“怪不怪,我都已经回不去了……”
“放心吧,在那个世界里,礼云已经取代你,成为你,而在爸爸妈妈,哥哥的记忆里,礼云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亲人。那个世界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你的痕迹了。”
“为什么做这些的时候,你们完全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因为你迟早都要回来!这里才是你应该存在的地方!而你觉醒之后,继续呆在那里,只会害了他们!况且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编织的一场梦!礼云原本就是沈云!礼家从头到尾都不曾存在过!”
“什么?”
老头子这段话说完,我如同掉入冰窖……从头到脚,寒气四起。
“回来这几天,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祖母为了控制整个星斗世界,制造出反派异界族人,又设计让你堕魔,反反复复的折磨你,就是为了把你养成她的傀儡,为她挡下天道。”
“我虽贵为你的师傅,却无法与王抗衡,只能在你堕魔前,将空间撕裂,送你去那个世界,想方设法让你觉醒,回归,重新还星斗世界光明……”
“可谁曾想,你一世又一世蹉跎岁月,丝毫没有回归的心思,一世又一世,都被那老巫婆算计,重新堕魔!”
“这一世,我只能让人去帮你完成天劫,可谁知那老妖婆竟将异界圣女派去捣乱,幸亏老天有眼,让你及时醒悟,若我这一次再无法将你唤醒,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在我印象里,老头子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未这样状若疯癫过。
沐白等人现在身边,神情紧绷,紧抿双唇,一言不。
我抬头望去,此刻站在这里的所有人,眼里都充斥着满满的期待,可我不懂,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
“九儿!”
所有人都沉默着,像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