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宣公耳听天子言谕,不敢不从。
遂缓缓低下头来,只用眼睛去观天子面容。
这一看,只把个司马懿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天子曹叡口歪眼斜,五官挪位,涕涎横流,犹如鬼怪一般!
司马懿正心惊之时,忽的只见天子抬起手来欲环抱司马宣公脖颈,这一下,把个司马懿吓得惊叫起来。
这一声惊叫,惊动了帐外的司马师。
司马师快步来到司马懿案前,轻声呼唤:“父亲,父亲。”
司马宣公听到司马师呼唤,不觉醒来,方知刚才只是一个噩梦。
“父亲,已是深夜了,为何还不卧榻歇息,难道刚才案前做了噩梦?”
“正是,刚才确实是做得一个噩梦,只惊的我一身冷汗。”
“父亲一生文韬武略,经历过无数生死都不曾胆战心惊,为何今夜却为一个梦至此?”
司马师不解,便就询问司马懿。
司马懿抬头看了看司马师,却是没有回答:“师儿,你且去帐外一观天象,观毕即刻回来。”
司马师见司马懿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是让他出去夜观天象,虽是心里疑虑,但却是乖顺的应声喏,转身出了军帐。
少倾,便就快步转回帐中,眼睛直直的看着司马懿:“父亲,这天象难道是。。。。。。”
“不错,正如我儿所观一样,乃是荧惑守心之象,大凶之兆!不知师儿可测何等之凶?”司马懿一边用低沉的声音确定了司马师的揣测,一边又询问司马师。
“儿知道,秦三十六年,天显荧惑守心之象,后一年8月28日,秦始皇嬴政驾崩于出巡途中。”
“不错!荧惑守心之象若显,则为大凶之兆,当朝王者必有不祥之事生,轻者失去皇位,重者便就是驾崩归天。只是不知今日之象又预何事?又兆何人?”
“可是父亲,若果此等天象预示如此之兆的话,可是当今天子却是正值壮年,哪有驾崩之说?我看大概是父亲过虑了。难道父亲刚才梦中惊叫是为此天象之事吗?”
“师儿只说对一半,为父刚观到此天象时,也在心里疑虑,当今天子正值壮年,所兆之事未必,大概此兆兆勃乱、残贼、疾、丧、饥、兵等之事也未为可知,此乃对的一半。错的一半是刚才我在梦中惊醒却是不为此事,乃是梦中惊见天子容颜颇为悲戚,一时间我被惊吓,故而叫出惊声。”
说到此处,便就低低的又与司马师讲了一遍梦中之事。
司马师听完,不由笑道:“父亲,想必您是近日里兵马劳顿,伤了心神方有如此噩梦,切莫挂于心间,我们只在白屋休整个三五日便可拔寨关中,未有可虑之事。夜已是晚了,父亲当卧榻歇息为好,切莫多虑伤了身子。”
哪知司马师一席话,却是说的司马懿勃然大怒:“师儿,你到如今尚且不明白吗?”
这一问,把司马师问的一头雾水:“父亲,只管教训便是。”
司马懿稍稍平缓语气:“师儿,当今天下,弱肉强食,我不是担心朝廷如何,只是担心如果朝廷有变,你我父子及我们司马氏,只怕又成别人案上鱼肉,到时只怕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师儿,你且回头看看为父这些年如何走到如今位极人臣之位?为父如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些都是为父小心翼翼,韬光养晦而致。难道我们受的委屈就白白东流了吗?从今往后,只能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此乃我见如此天象而真正忧心之事!”
司马师听完,方知司马懿为何如此:“父亲教训的极是,我们当处处小心才是,只是父亲身体事体最大,切莫因此过多思虑而致身体有恙。”
说到此处,司马师不由流下眼泪:“父亲,您今年已是五十有九,千万要保重身体为最才好。”
司马师一番话说的司马懿虽是心神依然不宁,但却也稍稍平缓了一些,在司马师照顾之下,便卧于榻上歇息,然一夜却是辗转反侧不断,不能入眠。
不觉天已放亮,辗转反侧一夜的司马懿早早起来,虽然心里依然郁闷,但此时比昨夜里却好了许多。
用过早膳,司马懿中军大帐正待整理公事,忽的听到外面颇为喧闹,还未询问何事之时,只见司马师快步进来:“父亲,洛阳急昭到!”
司马懿说声呈上来,少倾只见送昭书的兵士噗通跪倒案前:“八百里急昭!”
司马懿抬头看时,只见送信兵士已是汗湿衣襟,甚是疲惫,赶紧接了,即刻安排送信兵士歇息。
司马师见司马懿打开诏书,便就问道:“父亲,诏书所昭何事,竟然如此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