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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頁(第2页)

二十歲的穀梁初依舊非常喜悅。

妻子雖然是北王妃指定的陌生人,他仍覺得自己終於多了一個體貼親密休戚與共的同伴。此前他就只有穀梁梁健。

朴清嬌小單薄,穀梁初擁到懷裡就動了情,如同此刻,滿心柔軟不願鬆手。

那不只是食色性也,還是抓住實在東西時的珍惜惶恐,只怕一個疏忽就弄沒了。

穀梁初太寂寞了。

可惜怎么小心,到底還是丟了。

或者也如此刻,根本沒有真正得到。

穀梁初想不下去了,他的手底不由自主地加了力氣,厲聲質問面前的弓捷遠:「哆嗦什麼?孤是虎狼嗎?」

弓捷遠清晰聽見這句詰斥,努力克制住身體的顫。

並非因為畏懼,而是覺得發抖可恥,便是因氣因恨,仍舊象徵自己沒用。

固然是沒用的,卻又何必清晰表露?

覺到弓捷遠越發僵硬起來,穀梁初鬆開了人,站直了身體背對著他,靜靜立了好一會兒後方才開口喚道:「谷矯。」

谷矯應聲進來。

「去世子院,」穀梁初說,「通知武師傅,明日孤要帶著世子出城,叫他們好生準備。」

谷矯應聲要走,穀梁初又喊住他:「瞻兒幼小,認真備車。」

谷矯再應一聲方才去了。

弓捷遠坐在椅內,眼睛瞪著穀梁初瞧。

穀梁初又喚梁健打水,而後聲音有些輕飄飄地,「怎麼?還等著孤伺候你嗎?」

弓捷遠默默起身,等穀梁初洗漱完了走去寬衣也默默洗,一邊洗一邊叩問自己圖個什麼。

穀梁瞻不是穀梁初的繼子嗎?

何用他來操心惦記?人家貴為親王世子,孤不孤單寂不寂寞到底關他何事?

收拾完了一起躺在榻上,弓捷遠想直接睡,穀梁初卻又問他,「何為君子之詐?」

「諸葛亮擺空城計,就是君子之詐。」弓捷遠慶幸他放了自己,不想再惹惱了,便回答說,「果然有膽進來便給你命,無膽另說。」

「何為小人之詐?」穀梁初人平躺著,又緩緩問。

弓捷遠想了一會兒,慢慢地說,「如漢許武,既取肥又博譽,既收利又貪名,就是小人之詐。」

穀梁初輕哂一下,「孤還初次聽人如此評價許武。」

弓捷遠不吭聲了。

「你這些書都在哪裡讀的?」穀梁初又問他道,「營帳里嗎?」

「爹出身低,」弓捷遠回答地說,「投軍之時幾乎不認得字,但他不甘永遠瞎傻,身邊總是帶書。便是後來還得養著個我,也不浪費時光。我懂事起便和他一起看書。」

穀梁初靜默片刻,之後有些突兀地說,「你停了書甚為可惜,以後孤讀你便跟著,不許躲懶。」

弓捷遠聽他把話說得十分強硬,不太樂意地翻了身體背對著他,嘴裡哼道:「你是我爹嗎?管得好寬。」

穀梁初沒接這話,又問他道,「你覺得孤把你給弄來,算是君子之詐還是小人之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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