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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它终于出现了（第1页）

我从方传华手里要来那张照片，看了看照片中的那张脸，那是一张年轻而秀气的脸，留着遮住眉毛的长头，一米八瘦高的身材——这应该是他对我和邹聪情有独钟的原因吧，我和邹聪的身高都是一米八整，偏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他的脸朝着照相机镜头，他的眼睛却向下看着自己的双腿，嘴角轻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我盯着要杀我的这个人的脸看了一阵，我看见他的眼睛逐渐睁大了，他的视线从地上转移到了正前方，他开始笑起来，他笑的时候举起了他的双手，他的双手变成长长的白骨，那两只白骨越来越长，冲出了照片，朝我伸了过来！

我大叫一声，慌忙扔掉了手中的照片，那张照片飘落到了地上，照片里的那张脸还是清秀的脸，他的眼睛依然看着地面。我的头一阵阵昏，我用一只手尽量撑住桌面，使自己保持清醒。刘凯及时跑过来扶住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缓过劲来，对他们说：“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且不说这种方式灵不灵，南湖的那只水鬼的厉害你们不是没有领教过，搞不好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全部要搭上去！不要钓鬼不成，反倒给鬼加了餐！”

他们看着我，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看着我。我又转向邹聪：“你昨天不是不认可方传华的那套理论吗，那你倒是说两句话呀？”

邹聪看了看我，认真地对我说：“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他顿了一会儿，向我解释道：“王建已经帮不了我们，接下来我们面临的形势只会越来越糟，如果我们把希望寄托在那只水鬼身上，希望它良心现不来找我们，那我们真的是死也活该。我们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一个能够改变局势的办法，我不想坐以待毙，我想找一个机会主动出击，现在我找到了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个机会大胆地试一试，和那只水鬼交交手，让它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邹聪的这一番话自肺腑，这几天的压抑和恐惧使我们近乎崩溃，他尝试着挣扎出来，他想宁愿死在自己手上，也不要在恐惧之中让那只水鬼得逞。

在我保持了沉默之后，邹聪他们又开始商量他的计划，那个以人力对抗邪灵的计划。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邹聪问我：“我们需要人手，你加不加入？”

“我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说，“去可以，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我们去的人每个身上配一把剪刀，如果我们到时撑不下去，立马把绳子剪断；第二，如果形势不对，马上撤退，不要在南湖边上做任何形式的停留，回来再做打算！”

他们考虑到我这个想法是为了群体着想，所以很快表示同意。邹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现在我们有四个人了！”

邹聪所指的四个人是他、我、刘凯和方传华，至于张诺和吴名，他们表示不想被水鬼招惹，毕竟现在那只水鬼并没有针对他们的迹象，他们想明哲保身。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尽一尽监护邹聪的本分，这是他们为邹聪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简单的寝室情谊在生死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我们开始准备“钓水鬼”要用的材料：我们穿过的衣服，头，剪刀等，刘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二十多米长的小拇指粗的绳子，这种绳子在乡下农村是用来拴牛鼻子用的，牢固得很。

邹聪打算在今天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去南湖展开我们的计划。

中午，南湖边上的杂草被太阳晒得黑黄，脚踩在草上像是踩在海绵上。我们找到一处宽阔地带，把绳子展开，绳子的一头拴在一棵有两人高的松树上，另一头绑上用我和邹聪身上的物件做成的小人，小人身上挂着一根笔芯那么粗的鱼钩。邹聪还在绳子上离小人更近的那一端绑了一块塑料泡沫充当鱼漂，方便提醒什么时候“鱼”咬钩了，为了加强牵引的牢固性，我们每人还特地配备了一双手套。

邹聪等工作都准备地差不多了，就抓起绳子上有小人的一端，朝南湖垫了两步，一个借力，将手中的“鱼饵”甩进了南湖。

接下来的计划就是等。

我的心跳的厉害。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上漂浮着的塑料泡沫，看着它随着湖水一涨一伏，我一方面希望生什么事情，一方面又希望什么都不要生。我还没有做好迎接水底的那只水鬼到来的准备，甚至永远做不好面对它的准备。

我们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南湖，谁也不敢做声。只听得到我们中间有谁时不时因为紧张喘了几口粗气。

阳光把我们裸露在外的后颈和手臂晒得通红，我们的头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滚烫。我们被炎热的天气折磨得受不了，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寻找阴凉处躲避。就当我们刚坐下的时候，湖里的塑料泡沫往下沉了一下，又忽得冒了起来。

“是上钩了吗？”我紧张地问他们。

“应该不是，这种动静或许是水里的鱼动了钩！”邹聪显得比我淡定。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体内的水分被晒掉了一大半，已经临近中暑的边缘，湖面却仍旧一如既往地平静。邹聪的计划看来看宣告破产，他自己也逐渐地丧失了信心，在凝视了湖面一会儿之后，他站起身，朝绑着绳子的那棵树走过去，看来他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了。

“就这么回去吗？”刘凯问邹聪。

邹聪没有回话，从他缓慢挪动的脚步可以看出他的不甘心，但是南湖的那只水鬼硬是没有上他的当。他抓起地上的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正当他把绑在树上的绳结解开的时候，邹聪手中的绳子噌地一声绷紧了，弹起一地的尘土，随后像一根棍子似的笔直地横在空中，从南湖传来一股强大的劲道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邹聪拽了几个跟头。

“它来了！上钩了！”在地上翻滚的邹聪叫道，“快来帮我一把！”

我们冲上去，连手套都来不及戴上，一人找着一个绳子用力往后拉。我们看见湖里的水浪一层一层地高了起来，从后面飘来的风也瞬间大了起来，夹杂着呜呜的女人的哭声，和我上次在幻觉中听到的声音一般无二。

湖里的那股力道极大，我们四个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仍然被它慢慢地向南湖拽去。这时我们现邹聪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应该先去解开绑在树上的绳结的！那是我们赢下这场“拔河比赛”的稳定支撑，没有了这个支撑，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处于下风了。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