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第121章 突然的变数（第1页）

“我倒是有，可是出门太匆忙，没带在身上！”我回答道。因为腿伤，上次去医院的时候倒是买了一瓶碘伏，但考虑到这次出门并不会待太久，并且带在身上又麻烦，索性放在了家里。

“这样下去不行，得送他去医院！”邹聪当机立断，对我们说，“过来帮忙！”

我和刘凯上前，一齐将张叔抱起，重新放进车里，让他在车后座躺着。三个人一起上车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车身在向右侧生严重的倾斜。

“车子陷坑里了吗？”邹聪问我，“下去看一下！”

我跳下车，仔细观察了一下车右侧的情况，现右前轮和后轮呈扁平状，一点气也没有，两个轮子的气门芯帽已经不见。显然是被人恶意把气放光了。

“轮胎没气了！”我朝邹聪喊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快上车！”邹聪动了车子。

“不行，这车开起来太危险了，直接叫救护车吧！”我坐在副驾驶上，话没说完，邹聪一脚油门，车子向前窜了四五米，歪歪扭扭地朝前飞去。我能够感觉到邹聪试图将车开回到马路上，但车子似乎不听使唤，始终往右侧偏斜，导致一直在原地转圈。

“这样太危险了！快停车！”我看见一串浓烈的黑烟从车轮处传来，赶紧对邹聪喊道。

“给我闭嘴！”邹聪很明显上了头，不顾我的劝说，一个劲猛轰油门。嘴里愤怒地骂道，“我早就应该料到李小军这个畜生狗改不了吃屎，还说浪子回头，说他浪子回头我都嫌脏了我的嘴！他就是方传华派来的卧底，稍微帮你一点忙就轻易地赢得了你的信任。你说你当初待在车上多好！死活要跟过来，跟过来又帮的了什么？留了两个祸患在张叔身边，这不正中他们下怀！”

邹聪的话格外刺耳，我心里除了无比的愧疚，还有一股强烈的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这种预感在一两分钟之后果然变为了现实，车辆勉强行驶了一两百米，在北岸的一个陡坡上，终于失去控制，脱离了水泥路，驶进了泥泞的河道里，最终撞在一颗裸露的岩石上。

突如其来的惯性使我的头重重地撞在副驾驶台上，一股热流直冲大脑，在晕乎乎的同时，我听见邹聪在身旁大声地喊：“要翻车了！”

于是我又感觉天旋地转，分不清白天晚上，我的脑海又浮现了刚入学时候的片段，回想起当初站在这所学校大门前内心涌现的一段话：倘若高中的时候，我能少去一些网吧，多放点时间和精力在书本上，在学习上，或许现在所处的位置会大不一样吧。然而我又很快意识到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大脑在清醒和模糊之间游离，我的灵魂快要脱离这副干瘪的躯壳，冲向自由的天空。

也不知翻滚了多少圈，车子终于停下，我听见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水流从车外前后左右冲了进来，钻进我的嘴巴，我的鼻孔，填满了我周围所有的缝隙。

我就快要死了吧。我心想。这种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体验过了，经历得多了，也就释怀了，相对提心吊胆又心有不甘的生活来说，现在的处境似乎是一种更好地解脱。

我静待水流淹没我整副身躯，泥沙和腐草在我头顶盘旋，我没有力气去拨开它们，我维持不了太久的大脑对我说，我马上就要和它们融为一体了。

正当我期待接下来先要见到的是王建还是张诺的时候，一只手从车门外伸了进来，解开绑在我身上的安全带，把我从车里薅了出来，我又回到了岸边，周围又充满了新鲜的空气。

“死了没有？没死就说句话！”这是邹聪的声音，他在用力地拍打我的脸。我不想回应他，可我担心我再不回应他立马会给我做人工呼吸，于是用尽全力拍了拍他伸过来的手。

邹聪长舒一口气，坐在我旁边，躺了下来，他也筋疲力尽。

我睡得忘记了时间，中间短暂地醒来了两次，一次太阳还未下山，一次月光格外耀眼。哦，都到了晚上了，我扭头看了看我的左侧，笔直地躺着邹聪、刘凯、张叔，如果没有看到他们的胸口正在此起彼伏的话，我差点就把它们当成了三具尸体。

我又扭头望向我的右侧，我看见面包车在费西米河喝饱了水，只剩一个顶露在水面上。这下不知道邹聪该怎么跟租车公司交代。

我又看见从河边跑过几个黑影，度很快，不知是不是头部遭到撞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影响了我的视力，我看不清那些人的长相。

是校卫队吗？我心想。可我没有看见闪烁着五彩斑斓光芒的校卫队专车出现在我周围。是附近的渔民吗？这附近哪有渔民！这条河早就没鱼了。

正像我希望的那样，那个人朝我走了过来，让我看清了他的脸，是方传华！这个每次都会在我噩梦中出现的家伙。他的旁边站着李小军和汪阳。汪阳嘴里露出邪恶的微笑，笑容里藏满了小人得志之后的满足，手里还拿着邹聪递给李小军的那根棒球棍，在月光下，棒球棍末端的血迹还清晰可见。

正如邹聪所说的那样，我错信了人。当初在悬崖之上，我把手伸给了恶魔。李小军本应该就此堕入地狱，而我因为自己的一丝悲悯之心又把他重新拉回了人间。现在我即将承受这鲁莽的行为所造成的一切后果。

方传华的脸在我面前若隐若现的，他从我的身体边缘踩过去，蹲下身子挨个查看我们四个人的情况，他身后的两大护法形影不离地跟着，只要我们稍有动静，他们立刻会毫不留情地给我们当头一棒！

面对离我近在咫尺的方传华，我的大脑不止一次对我的双手出信号：冲上去，结果了他！可我的手和周围的杂草一样，像是在土里扎了根，任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挥动。

“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大本事，方哥，你一直跟我们说要提防这个老头，现在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拿下了，原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怪不得你全有叔不肯出山，这家伙哪需要他老人家出手！”这是汪阳的声音。

“我看见他们还有气，要不要给他们挨个补上一棍子？”汪阳用棒球棍杵了杵我的胸口，用着十分谦卑的语气向方传华请示道。

“杀人是要坐牢的，我不干这种没头脑的事！”方传华冷冷地回答。

我不敢相信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出自方传华之口。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说的没错，他从不杀人，他只会借刀杀人。

虽然不杀我们，但我也能肯定他也不会放过我们，我确实想听一听接下来他们有怎么处置我们的打算，可我的睡意又一次不可阻挡地侵袭而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失去了意识。

再一次醒来时，我感觉好多了，头也不像之前那么疼痛，手也有了一些力气，可以自由地脱离地面。我的胸口很疼，钻心地疼，像是有虫子撕咬开了我的皮肉，钻进了我的皮肤深处。我感觉到有两只手在我的胸口摸索，用力地扯着我的衣领。我睁开眼，看见了那个黑影！

方传华！这是你自找的！

我趁他毫无防备，以极快的度，把手伸了出去，掐住他的喉咙，和在荒村掐住吴名一样，把他的喉咙箍成细细的一条。我看见他的脸开始因痛苦变得扭曲，黄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双手疯狂地拍打着我的手臂，把十个指甲深深地插进我的皮肤。剧烈的疼痛反倒使我更加愤怒，我把全身的力气，灌注在两只手上，把他的脖子掐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