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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有人在跟踪我们（第1页）

我们跟随着脚印来到天台上，天台的风很大，吹到耳边时出呼呼的巨大声响，像是身处于充满着奔腾车流的马路中央。天台的风散着一股浓烈的类似鱼腥的味道，不，准确来说是死鱼身上散的臭味，从我们的正前方飘来，但是我们前方没有河流、没有湖，没有卖鱼的商贩，也没有饭店，我们无法分辨具体是从哪里飘来的这种味道。大概是南门的那条马路上飘来的吧。白天有无数的车辆在那条狭窄的马路上来回，有拉着鱼苗的，有载着猪肉的，也有装着满车的鸡鸭鹅上市中心菜市场赶集的。车上挂着形形色色的塑料或者钢丝网罩，用来防止车上的货物丢失。可尽管这样，马路上三天两头还是会出现一些死去的动物尸体。

此时黑夜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天空，天空中的乌云很是浓密，在连续晴了近一个月的晚上，出现这种天气是很不常见的，平常闪烁着亮光的星星和月亮全部消失，这墨一般黑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学校，整个天台，像包饺子一样把我们完全包围了进去。

我们打开手机，绕着天台的护栏找了一圈，现天台上除了丢了一地的零食包装袋和碎啤酒瓶子，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张诺不在这里。但是我们猜想他在最近的一个时间段一定来过这里，因为那只水鬼不会无缘无故地弄出这么大动静，爬着我们宿舍的楼梯来到和它素不相关的天台上。但是这些猜想对现在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我们的线索断了，张诺并没有像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或许也永远不可能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了。

“别指望张诺了，我看张诺是没什么活的指望了！”邹聪一脸阴沉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壳子，从里面抽出唯一的一根烟，那根烟有半截已经被汗水湿透。邹聪把湿了的部分掐掉，将另外半截叼在嘴里，把烟壳搓成一团，朝楼下扔了过去，看着那一团纸壳在空中带着手电反射的光芒飘出一条亮眼的弧线，然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邹聪开始从口袋里掏打火机，但是他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掏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估计是在奔跑的途中丢掉了。他转身问我：“你带没带火？”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又不抽烟，带什么火？”

邹聪仍旧看着我，在黑夜里他的眼睛着光，看的我浑身麻。

“我真的没带火！”我又很认真地重申了一遍。

但是我看见邹聪的脸色生了改变，他嘴角的烟从嘴角慢慢滑落，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肩膀，然后突然朝我这边跑了过来，一边大吼着：“你给我站住！”

我被邹聪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吓住了，尖锐的叫喊声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我呆站在原地，邹聪擦着我的肩膀朝楼梯口奔去，差点把我带倒在地。

刘凯和我一样，不知所措地看着邹聪消失在楼梯口，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拽住我的胳膊也跟着往楼下跑。他们俩这样的架势想必是有了重大的现，我的神经开始紧张，不敢多想，也迅跟上了他们的脚步，邹聪在前，我们在后，下了楼梯，进了六楼的走廊，又从走廊的另一侧下楼，跑到四楼的走廊。期间，我想找机会问问刘凯他们到底现了什么，不曾想刘凯也是一头雾水，在阳台上时刘凯和我都是面向邹聪，并不知道邹聪在我们的身后看见了什么。而此刻的邹聪正在一到五楼的走廊和楼道里不停地穿梭着，他正急于找寻他刚刚看见的那个东西的痕迹，无暇给我们详细解答，我和刘凯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头。但我现瘦弱的邹聪体力竟如此充沛，当我们以近乎百米冲刺的度跑了两个走廊，两层楼梯到了四楼时，已是气喘吁吁，邹聪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他本想继续奔三楼而去，被我和刘凯及时叫住了。

“你先等会儿！”我弯着腰，双手撑住膝盖，等到胸中几口气喘匀，继续说道，“你先告诉我们你在阳台到底看见了什么？”

看着我们充满疑惑的眼神，邹聪走到我们跟前，详细向我们描述了当时在我们身后生的经过：在阳台上时，邹聪拿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走到我身边问我借火，我当时正处于背对楼梯口的位置，而邹聪正好面对着那里，邹聪的目光从我身边飘过时，正好看见楼梯扶手的位置露出了半个黑漆漆的脑袋，那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向外探了一回儿又马上消失不见，邹聪断定楼梯口有人，于是来不及向我们解释就朝楼下追去，不料那人度极快，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你是说，有人在跟踪我们？”刘凯问道。

“不错！”邹聪点点头，“楼梯口虽然很黑，但是我明显察觉到了有一个影子在动，那是一个人影，在黑暗的楼梯拐角处只露出半个脑袋，只可惜他跑的太快了，我刚下楼梯，就见他往六楼的走廊跑了，等我追到六楼时，就已经追不上了，那个家伙跑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我都判断不了他去了哪个方向！”于是就出现了邹聪牵着我们的鼻子跑了大半栋楼的场景。

按照邹聪的描述，楼梯口的那个黑影个头不高，我们回到阳台做了下对比，邹聪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我站在那个黑影所在的楼梯拐角处，向外探着头，邹聪说他能够看见我肩膀以上的部位，而那个黑影只露出了半个脑袋，说明他的身高一定不到一米七。邹聪又推测这个人体型偏瘦，如若是体型肥胖的人，不可能在下楼梯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也排除了那个黑影是南湖水鬼或者王建的可能，因为在我们和水鬼的遭遇中，我们往往是处于弱势的一方，那只力量强大的水鬼绝对不屑于跟我们玩这种低级的躲猫猫的游戏。

这些是我们仅有的线索。可是在我们的印象中，并没有太多符合这一类特征的人员，而在具备这一特征的极少数人里面，大多都只是萍水相逢，无仇也无怨，也无联系，有些甚至只有一面之缘连名字也不知道。所以是到底是谁在暗中观察我们也无从查起。

“抓不到人就算了！”邹聪说，“这次让那小子跑了，下次他要敢再来这套，老子就把他扔进南湖去给王建当替死鬼！”

邹聪烟瘾上来了，他要去楼下小卖部买烟，在劳累了一个下午之后，我也感觉腹中饥饿无比，打算先下楼，去食堂垫补些东西再说。

“刘凯，一起去吃饭吧！”我朝不远处的刘凯招呼了一声。

刘凯并没有理会我，他正站在阳台最中央的位置，抬头看着阳台最东边架设的一座钢制的信号塔的顶端，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喂，你没事吧！”

刘凯举起右手，指着信号塔塔顶，对我们说：“我看见信号塔上刚刚有东西在动！”

听见刘凯所说，我和邹聪一齐向信号塔的塔顶望去，但是在浓密的黑暗之中，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刘凯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朝着前方照了照，仍然没有现什么。

“真是奇怪，我明明看见那座塔动了两下！”刘凯嘀咕着。

“估计是风吹的吧！”我回答道。楼顶的风确实很大，但是要把一个几吨重的信号塔吹动明显不太现实，我找的这个理由主要是为了尽快地离开这里，我怕倘若刘凯真的现有东西在动的话，那么那个所谓的东西必定不是善茬，仅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恐怕很难离开这里。

“估计是吧，今天晚上的风好大！”刘凯和我的想法一样，他也感觉有些害怕。但邹聪执意前去一探究竟，被我们一人扯住一只胳膊拉住了。我们推搡着邹聪快向楼下走去。

走进食堂，看着熙熙攘攘排队打饭的人群，我们心中绷紧的弦终于放松，我在窗口点了一大份平时因为节省而一直舍不得吃的牛排，刘凯打了一份饭，给我们每人夹了一大块烤肉，邹聪在小卖部买完烟，顺带搬了一箱啤酒过来。

“今天晚上尽兴地喝一顿，以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邹聪笑着对我们说道。他的笑是从脸上硬挤出来的，很难看，像哭。

我们有三个人，邹聪却在桌上摆了六个纸杯，全部倒满了酒，我们一人拿了一杯，剩下的三杯邹聪说是给王建、张诺、吴名他们留的。如果人没有聚齐就不喝酒是我们寝室的习俗，记得大一刚报到的时候，我们寝室六个就一人抱了一箱啤酒在操场上喝得烂醉如泥，躺在草地里睡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我们被正准备做早操的一整个系的学生围观着。我们一瞬间就出了名，一个小时后我们被全校通报，每个人写了两千字的检讨。邹聪和王建却以此为荣，他们认定大学里不做一些疯狂的事情，那么这个大学一定是不完美的。他们因此付诸行动，顺便捎上了我们。邹聪和王建三天两头地因为各种不合而大动干戈，打完架之后却又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召集了寝室其他人说要请我们喝酒。一年里，他们请我们喝的酒不下二十顿，喝完的酒瓶子堆起来差不多能装满整个寝室。虽说寝室六个人各有各的事情，但是到了喝酒的时候，人都来得很齐，因为邹聪说过，谁要是喝酒不来，就是不给他面子，他又是个要强的人，自然要揍他一顿。当然这是玩笑话，但久而久之，人不齐不喝酒就成了我们寝室不成文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