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暴风雨掩盖了禁地的异动,待到众人现不对劲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除了重伤昏迷不醒的沐昭外,他们找不到沐澜和止夜的身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时间人心惶惶。
待沐昭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整个人被纱布包裹严实,浑身犹如被拆卸重组,动一下手指就能牵扯全身的伤痛。
床前围了一堆的人,以他的姑姑沐晴为,问:“禁地之中生了什么?宗主和止夜君在哪儿?”
“……”沐昭张了张嘴,没有出声音。
禁地中生的事,他回想起来仍觉得像一场梦,没有一丝真实感,他失控后,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杀死止夜,从沐晴的问话中得知,他不见了,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而他又该怎么解释这一切,止夜杀了沐澜,原因呢?而自己又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沐昭看着心思各异的他们,真相对他们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他们只在乎各自的利益,神情麻木地移开视线。
“你们不要一个个都围在这,病人需要休息!”花知晓端着一碗药,强挤进人群,开始撵人,目光扫过床上毫无生气的沐昭,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禁地结界破损,宗主和……止夜君为修补结界牺牲。”
声音不大且沙哑,却清晰地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对沐昭的话表现出不可置信,一时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一个个神色古怪。
“别想那么多,先把伤养好。”叠溪从外层走进来,压下心中的悲伤和疑惑,接过花知晓手中的药,小心翼翼地喂沐昭服下,“一切有我。”
沐昭没有说话,泪无声地滑落没入中。
而在外游历的荼溟听到这一消息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他回到缥缈宗时,正下着大雨,电闪雷鸣,荼溟毫不在意地任凭雨水打落在他身上,神情慌乱地在望月阁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没有,哪里都没有,他感知不到属于止夜的气息,呆呆地在花树下站了很久。
“啪嗒”一朵玉兰花被雨水打落在他肩头,将荼溟惊醒,缓缓握紧了拳头,一身肃杀之气地向缥缈殿走去。
察觉到荼溟气息的沐昭,已撑着一把伞快步向他走来,他有很多话想要同他倾诉,在对上他冰冷的视线后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荼溟……”
“沐苒清,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荼溟打断他的话,挥手打落撑在两人头顶的伞,满腔愤恨,字字诛心。
“……”沐昭嘴巴微张。
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雨水瞬间将他打湿,衣服贴着他单薄的身躯,那深可见骨的伤还未痊愈,这些天他瘦了很多,此刻的模样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他?沐昭嘴角想扯出一抹笑,却没有成功。
所有人都觉得死的应该是他,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可他心有眷恋,他舍不得,他可以忍受所有人说这句话,唯独,荼溟不可以,心仿佛被撕裂。
荼溟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双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话出口便后悔了,却已是无法收回,他分不清此刻的感受,只觉快要窒息。
雨水模糊了两人的视线,无声地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