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竹送走了涂知意的车驾,又给灵界写了封中规中矩的文书,意思是他们准备退兵,让翎琛不用再防着了。
送走文书,又和乔水水一起吃了个晚饭,这才回自己的营帐。
刚一掀开门帘,就看到一个银男人坐在主位上,一手斜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散漫的翻着他桌上的文书。
川竹心头一惊,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毕竟在外府这么多年,喜怒不露于形是必修课。
“鹤白大人?”他笑着上前施了礼,如唠家常一般的问:“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我们主君刚走,用不用我帮您传个信?”
“不必了。”鹤白合上手中的册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就是来找你的。”
“我?”
川竹心头一跳,隐约涌上些不太好的预感。
涂知意失踪三个月回来后就让五府一直在找鹤白的踪迹,一直都没有进展。
不过从程笠回来后也就没再提过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现在鹤白就出现在他的营帐中,还是得先告知她一声。
川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通信玉简,正准备消息时,就听到鹤白说:“川竹,这个名字有点奇怪。”
川竹标准的微笑着:“我倒是觉得很有意境。”
“不不不。”鹤白站起身来,晃悠悠的来到他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祝铭川更顺口一些。”
川竹头皮炸沸,脑中嗡的一声,细密的针扎感开始顺着手心一路向上爬。
他勉强保持住表情,僵硬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别装了。”鹤白笑出声,“非要我把话挑明了?”
“祝氏当年算是十大世家之,知意她对十大世家下手的时候,第一个死的应该就是你父亲祝宋平吧?”
“啧,你说你爹要是知道你在为她卖命,能不能当场气活过来?”
川竹已经彻底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他并不是祝氏明面上的少爷,而是祝宋平的外室所生的孩子,一直被藏在郊外的庄子里养着,未曾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周围的邻居也都以为他是个遗腹子。
所以十大世家被屠的时候并未波及到他,涂知意事后也没有深挖他们这些“私生子”的身份。
十大世家中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被收留进善堂这件事当时并没有人知道,众人都以为涂知意已斩草除根都杀干净了。
当时的川竹已经十五岁,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母子俩每天都把门锁的严严实实,生怕哪日就会被揪出来身份抓去杀掉。
以前十大世家掌权的时候是没有学堂的,只有氏族中会养一些先生,供自家子弟学习。川竹虽说是个私生子,但祝宋平对他娘还是有些感情的,送了庄子不说还给他请了先生。
世家出事之后,先生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庄子里,川竹的学业就被迫中断了。
提心吊胆的过了半年,没听说什么搜查十大世家遗孤的动静。又过了一年完全风平浪静后,才敢去新建的学堂报名上学。
有仙族血脉在身,也打了良好的底子,川竹一路顺利进了玄极,最后又被涂知意亲自选中调到身边,不过十余年就坐到了外府总督的位置。
他曾经也想过涂知意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当年世家刚被杀完,她根基也不稳,遗漏消息很正常。
后来掌管内府后现五府中的信息网是非常恐怖的存在,在这里基本不存在什么秘密。
他又紧张起来,暗中查关于祝家的一切,没有找到关于祝宋平私生子的信息。
如今横跨了五百多年,这个已经快被他忘记的名字再次从旁人口中叫出,带着十二分的陌生和莫名的恶意,让人遍体生寒。
川竹再也笑不出来,只能深深的呼吸两口,问他:“所以真神想说什么?”
理智告诉他鹤白现在跑来同他说这些,一定有问题。
涂知意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营帐,说是巧合他不信。
没准就是专门等涂知意走了才来找他的。
而且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