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鹤白对她动手的时候,她没有反抗。
只要她死了,这里的人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只要她死了,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感情被现,从而再害死她喜欢的人。
也不用再因为她的单独设定而牵连那些本应成为她母亲的女子。
闭上眼睛,浮现于心头的是一张快要模糊的脸,以及三百多年前她恶趣味的调戏之言。
“我很喜欢你呀,要不然你做我的王夫?”
不善言辞的大块头男人被她逼到角落,第一次局促了呼吸,红晕从脖颈一路爬到耳根。
然后乔正识就死了。
无论怎么查,都是老天君的旧部动的手。所有人都想不通这些残兵败将是如何越过冥宫的重重防护,到了沙华殿不对冥君动手,却只是杀了军府总督。
涂知意仰起头,努力的睁大眼睛,试图把眼眶里的泪意收回去。
“笠哥。”她语气轻快,带着一丝释然。
“让我走吧。”
她永远都逃不出那个男人的掌心,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
她隐约记得,妈妈回来找她,想带她一起逃离那座华丽的牢笼,却被那个男人逼到了顶楼。
她还记得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
“你害得我爸爸跳楼自尽,又杀了阿言,现在连我的女儿都不放过!”
“涂鹤白,你就是个魔鬼!”
最后是两人争执中,妈妈一脚踩空坠下楼的身影,和血泊之中那和她相似的凋零的面容。
后面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凌乱起来,印象中她做过很多尝试,后来她的房间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被清理掉,门窗也彻底封死。六岁时进出她妈妈房间的医生,如今也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营养针,镇静剂,被绷带牢牢绑住的手脚……她也终于明白了当年母亲呜咽声中的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的,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被复制的那一刻,回忆起来杂乱无章,也分不清哪些在前哪些在后。
或许她早就疯了。
所以在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之后,她对程笠说,让我走吧。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程笠被女子眼中的痛苦和绝望刺的心口疼,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只能抬起头看向电闪雷鸣的天空。在那里,四个人已经完全无法抵挡杀戮机器的攻势。
暮山沉的白衣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翎琛右臂已呈诡异的角度松松的垂下。洛屿现出真身,胸口的血窟窿淅淅沥沥的向外渗血,6明煦腹部是明晃晃两道伤口。
涂知意再不犹豫,猛地甩开程笠的手,掐诀御风而起,向着启渊奔去。
耳边风声呼啸,似乎夹杂着熟悉的声音。
“涂知意!”
她骤然停下脚步,回身看去,只见程笠负手立于原地,仰头笑着看向她。
男人缓缓开口,声音却消散在风中。
他说:“涂知意,你自由了。”
涂知意脸色骤变。
“不要——”
耀眼的光芒在男人胸口绽开,冲天的火花刺得人眼睛生疼。
澎湃的神力在经脉中游走奔腾,冲得她心脏一阵痉挛。不止是心脏,但凡血液能经过的地方都在痛。
涂知意双目猩红,直直喷出一口血雾。
她自由了。
程笠用魂飞魄散作为代价,引爆了系统,彻底斩断了涂鹤白对这个世界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