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質被她一句「娼婦養的下賤種子」氣得渾身發抖,想著自己在世上已然了無牽掛,心一橫,拼盡全力朝那張老臉狠狠啐了一大口,冷笑著,一字一句說道:「我是阿貓阿狗,你又是什麼阿物?一把年紀了,總要活個體面,頂著這麼一張臉在外面作威作福,真不怕把老臉丟盡,我要是你,早恨不得一頭撞死,還有臉在這人五人六,我看你才是下賤娼婦的祖宗,老娼婦!」
田仁家的瞳孔倏地放大,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蕙質。
由于震驚太過,連臉上被蕙質啐出的一大口唾沫都忘了擦,只顧哆哆嗦嗦指著蕙質,氣的渾身發抖,氣的說不出半個字。
不怪她如此,這是蕙質第一次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獠牙,平時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態,便給人造成她很好欺負的錯覺。
田仁家的也是輕敵,想她年輕時也是個潑辣至極的吵架好手,無奈如今年紀大了,反應較年輕時遲鈍不少,若是再年輕個十來歲,說不定可以與蕙質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對罵。
可惜呀可惜,歲月不饒人,臨了竟栽在一個黃毛丫頭手裡,也是命。
蕙質哪管她心裡怎麼想,得了便宜,一轉身,早跑沒了影,任由田仁家的在原地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第8章
府里到處是寧氏的眼線,發生在家門口當然瞞不過寧氏。
蕙質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把方才的鬧劇報告給寧氏。
寧氏聽罷,稍加思索,命人把王貴家的叫來。
「聽聞你侄孫最近和蕙質那丫頭走得近?」寧氏語聲平和,聽不出喜怒。
王貴家的暗叫一聲不妙,卻也不敢隱瞞,僵著臉賠笑:「小孩子不懂事,老奴回去定好好教訓他,讓他知道什麼叫做香臭遠近。」
寧氏微微斂眉,淡淡道:「不必,你侄孫如今何在?」
「昨兒剛隨管事的去鄉下莊子辦事。」王貴家的忙道。
「這樣吧,」寧氏點點頭,「暫且讓他在鄉下莊子待一段時間。」
王貴家的暗暗叫苦不迭,痛罵狐狸精害人不淺,卻也不敢反駁。
打發走王貴家的,寧氏隨即著人暗暗調查蕙質連日來的行蹤軌跡。
蕙質到底還是年輕,瞧瞧,逞了一時的意氣,卻引起寧氏的警覺。
寧氏深知蓮花此人絕非是容易乖乖就範的主,當初蓮花拿那樁秘密威脅她,她氣急之下,隨口說要她以死明志,以自己為代價替蕙質受過,不曾想她竟當了真。
聽到蓮花的死訊後,她還嚇了一大跳,但一想到蕙質是她一手養大,不是親生勝似親生,以為她是關心則亂,便也沒多想。
今見蕙質如此有底氣,一點不復往日的瑟縮作態,再傻也察覺到不對勁。
這丫頭的秉性她是知道的。
慣會扮豬吃老虎,十分沉得住氣,絕非感情用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