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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倒悬之急(第2页)

便辇经东宫东阙穿紫房徐徐西行,过临华至长信方下得廊道。王莽跟至丹墀之上,见宫内池馆少了些萧条之气,多显松柏苍翠铮铮。许是气温有些回转,于台阁转角及旮旯处,倒时时可见那冬开春残的傲骨梅花先叶开放。有朱梅,紫叶梅,同心梅,燕梅,猴梅,丽枝梅……霜天冻地,凌寒而开。东朝畏寒不及细赏,便领着一行宫人次第进了长信大殿。

王莽并非有心观景,有司隶这桩翻江腾海的冤案,心里横竖都不是滋味。亟在静心等一人,且赌定这人一定会来。果不其然,王莽刚刚踱下这九十九级盘龙玉阶,便见一人自西首玉阙前下得路軨小车,四方脸上挂着那种毫无心计的和善之气,一身峨冠博带的燕服尤显稳重,又腰坠九卿银印青绶,这不是安阳侯王舜又是何人!

王舜之父王音乃东朝从弟。成帝时王氏一门爵位日盛,唯有王音行为修整,忠义谏正,后举荐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王凤病逝后,王音被拜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封安阳侯,辅成帝八年之久病逝于任上,谥号“敬侯”。其子王舜嗣爵后被新帝重用,着封其驸马都尉常伴君行。后董贤上位,王舜方被迁拔为舆马太仆正,位列九卿。

二人相揖后王舜惊问:“这冰天雪窖的,兄长何故久立于此哇?”王莽忙讪笑着又深揖一礼,恭谨道:“愚兄已敬候多时了。”王舜忙追问有何隐语,王莽面对自幼相善的兄弟手足,便再也隐忍不禁,眼圈一红,两行热泪便扑梭梭掉落下来。

王舜见从兄热泪盈眶,也不由好一阵酸鼻。自打王莽于新都侯国征召回朝,待诏至今碌碌岁余尚察无重用,且朝堂昏聩,清正沦丧,试想鲍宣之后再无谏臣,两行清泪也便顺颊而下。

“天意如此,岂奈他何。”俟二人唏嘘一番,王舜方曳袖拭泪,仰天长叹道:“近有建平侯杜业,因与陛下数陈得失,不事权贵,被天家以曾私会定陵侯长一事坐法免官,已属常例。如今太常空出,兄长若不嫌弃的话,我与前将军何武当同上荐疏,为民请命,也好为国家谋个前途。”

王莽闻听此语,眉头一皱,便和言轻斥道:“贤弟位居太仆九卿,乃天家持重大臣,又是我王氏一门翘楚。愚兄前因傅后与东朝并居一事,陛下定然难以释怀,贤弟切不可造次伤及自身。”王莽说罢又蹀踱两步,于身旁扶起一枝摧折的梅花,方喃喃询道:“因门下鲍宣一事,君公更应避嫌瓜田李下。提及鲍宣,天家亟令破五行刑,贤弟素为陛下近臣,依你看来,此案可有转圜余地?”

王舜抬眼,见从兄王莽默默于内衬撕下一指宽的布条,又细心地将那断枝的梅花接好束牢,心中兀自有了主张,便揖礼回道:“愚弟不才,天家欲将江山禅让他人,此乃适者皆忠,拦者皆罪呀!”王舜不忍见兄长有失意之态,方凑近一步窃窃道:“兄长你看这样可行?九江人朱普与鲍子都皆是前朝丞相平当的门生,今朱普担了太学博士,鲍宣也为官从了庶政。二人皆世间大儒,天下无人不晓哇!”

();()  “贤弟之意?”王莽闻听王舜有其一说,便顺意推测道:“可是让朱普牵头诉诸当朝?”思罢又连连摆手道:“不妥不妥,朱普身为太学仆射,又与鲍宣师出同门,只怕是司隶未救,又祸水东引了。”

王舜静听此话有理,便搓手琢磨了一阵,又低声哈气献言道:“要不这样,有家侄王咸跟随朱普习欧阳《尚书》,声望颇高,若着他举旗振臂一呼,料想身边定围者如云。明日正值一年一度大朝会,各国使团皆云集金銮圣殿,到时太学子弟千人请愿乞于阶前,呵呵呵!”王舜说罢捋须一笑道:“县官即便不明事理,焉敢有驳回之理呀?”

王莽听罢遂拍手叫好,道:“此言甚善。贤弟常于西宫伴君左右,日理万机,此事便交为兄便宜行事吧!”王莽说罢又深揖一礼,道:“愚兄深知贤弟明日事务繁冗,今日必然先来朝请,叨扰多时,望贤弟多多见谅!”王舜疾身回揖道:“哪里哪里,兄长若是如此见外,倒趁得拙弟有些孟浪了。”说罢二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王莽与从弟王舜拜别之后,便匆匆坐路軨赶至西阙司马门。太学位于京城西北雍门以里,此行注定路途遥远,为赶脚程,王莽便咬牙付了双倍的五铢,雇了辆双马安车遂疾驰而去。

安车至太学门前停靠稳妥,王莽方于辇夫搀扶下得车来。见门口有二三名金吾甲士,王莽忙于袖中叙出名刺呈递上去,且打拱作揖道:“勇士有劳,仆乃朱文公先朋旧友,烦请诸位通名求见。”

几金吾见此人布衣褴衫的,竟要见当朝博士仆射,不由“噗哧”一声拿捏不住,相视“哈哈”狂笑起来。有金吾上上下下打量了王莽一番,便用槊杆挑起他肘袖的补丁,啧啧笑叹道:“太学院堂堂仆射,世间大儒,竟有尔这种柴门旧友,不觉荒唐?去去去,若再敢冒认官亲,小心爷们拿你诏狱治罪!”

王莽见金吾多番嘲弄也无计可施,又人命关天,心中便若热锅上的蝼蚁般焦急万分,面上却陪着几人讪笑两声,见复求无果,便对一位正要跨门而进的青衫学子哀哀求告道:“公子且慢,余这厢有礼了!”青衫学子回头见一叔翁揖礼跟前,疾退后一步回礼道:“学子桓荣还礼,试问叔翁可有甚事?”

王莽听闻眼前这位青衫学子,实乃朱普的得意门生桓荣,便不由肃然起敬。桓荣自小好学不倦,求师太学一十五年而不曾归家,早已是如雷贯耳,名动京师。然桓荣将王莽引至太学彝伦堂宗师住处,方知眼前这破衣烂衫之人,竟然是均众庶抑并兼、孝道天下、仁善万民的贤德公时,刹那间“扑通”跪倒,遂五体投地。

俟王莽细细道明来由,朱普不由感慨万千道:“君不正,则失其为君;赏罚不正,则忠臣妄死,邪臣非功。今鲍兄不妄遭此横祸,则大汉气数有将尽之兆哇!”朱普说罢,便遣桓荣将王咸叫来。

王莽闻听朱普妄议朝政,遂话锋一转,赞叹道:“余曾拜读过文公大作,《尚书欧阳朱氏章句》经义一道,各治一经,不愧大儒精髓名篇。”“明公过奖了。”朱普忙躬身揖礼道:“诚不想明公家侄便是王咸。此生自入学以来,五更待问,应若鸣钟,与桓荣常常经邦论道。若明公不提,尚无人得知王咸出身高门。”

说话间王咸进堂,见到伯翁王莽跽坐席榻,忙深揖一礼道:“学生王咸,见过伯翁大人!”“免了免了。”王莽呵笑着端起耳杯,轻轻抿了口巴蜀芽茶,便试问王咸道:“今日伯翁来此宝地,一来探访旧友叙话,二来为西宫庶政之事。贤侄呀,你可悉知司隶蒙难的布告?”王咸一听便气上心头,忙揖一礼道:“伯翁容禀,有丞相属吏马踏驰道一事人尽皆知,然朝廷昏聩无能,却使犯法者逍遥,执法者获罪,指鹿为马,黑白不分。学子们知晓司隶无辜蒙冤获刑,一个个是骂声不绝,气愤填膺。今早便有博士绝食,学子罢课,多人正欲联名上疏,为司隶举幡鸣冤呢!”

朱普与王莽遂相视一笑,又举杯畅饮道:“明公你看,学子们匡正辅国之心可昭日月。依公之意,接下来又该如何呢?”王莽饮罢茶水遂立身而起,朝桓荣、王咸深施一礼道:“我等垂垂老矣,不想尔等青葱少年,竟有如此泼天肝胆,斧正义,劈邪神,济拔颠危,匡扶社稷,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尔等不愧高府俊杰!巨君不才,请受老朽一拜!”说罢撩袍跪地,桓荣、王咸二人见状不由诚惶诚恐,登时纷纷跪倒于地,三人相拜,遂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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