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拗了性子不肯顺从。
马车里的人这次才是真正恼了,可还是一步未曾踏出过马车。
这回便是实打实的狠手了。
只见一只透明的琉璃球,拇指那般大,后面系着一条银丝,自车帘中飞出。
那么小的一只琉璃球,击打在他背后,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连支起身也做不到了。
他克制不住地抖,疼得身如筛糠。
“爬回来。”沈桑道。
他就是要击碎他的脊骨,叫他永远在他面前矮一头。
他要他永远卑微,不敢不从。
他要他成为一生的附属,没有自由。
纪朴握紧了自己的袍子,踉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临上马车抖了抖衣角的泥水,慢慢直起了腰背,疼痛让他眉头不能舒展。
上了马车,车里坐了一人一猫。
猫儿躺在他怀里,他手里把玩着一只琉璃球,正是刚才教训他用的小玩意。
“扳指。”沈桑道。
纪朴伸开手指,那只扳指就躺在他手里。
沈桑伸了手过去。
擦净了雪泥,他替他戴在了右手大拇指上。
沈桑知道,他在挣扎,他越是逼近,他就挣扎得越厉害,不过现在他长大了,知道隐藏起恨意了。
他开始恨他了,有趣。
只是因为一个死去的妓女。
“兄长叫我上马车来,有何事?”纪朴不看他,仿佛这样就能将愤怒隐藏。
沈桑无奈一笑。
“案子要结了吧?”
马车一路往沈家去。
纪朴道,“还没有查清,自然不能结。”
“凶手已经伏法认罪,还有什么要查?”沈桑摸着怀里狸猫光滑的毛皮道。
“动机,至少要知道她为何杀夫,还有,她在信中些薛大人是不当心才吃了她送给宋泊的糕点,这些说辞,实在勉强。”
沈桑掀开车帘,正好路过那片被掩埋的土堆,道一声,“你将那画烧了?”
纪朴没想到他连这样小一件事都知道。
转念想起方才一路同行之人,若沈桑问他,想来他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答了,便是错。
“画的好吗?”
沈桑靠在车窗旁,风盈满宽袖,冠上白玉生寒,“怎么不答?”
纪朴仿佛置于冰上,走一步便会坠入其中。
“兄长想要听什么?”
沈桑转过身来,猫儿被凉风吹得不肯待在他腿上了,跳到了纪朴身边。
“你同她入画,文渊之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