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遠禮貌道「醫生說的是。」
晚上,沈惠文和林景來陪了會,等他們走了,顧思遠就撐個小床在他床邊睡。
夜裡,顧思遠醒來好些次,給林樂予餵水喝,擦去反反覆覆發燒退燒流的汗,勤換汗濕的衣服,時時刻刻都不鬆懈精神,注意著林樂予的身體數據。
可即便是這樣,林樂予依然在凌晨高燒直逼四十一度,他本該一覺睡到中午,卻硬生生發燒燒醒了,嗓子乾的像是被炭烤過,林樂予的腦袋在枕頭上不安地左右擺動,唇邊不斷漏出呻吟。
在劉醫生從家趕來的這段時間裡,顧思遠急得一遍遍給他用冷水擦身體,懷裡的人燒得眼前都重影,可還是緊緊攥住顧思遠的衣服。
他另一隻手用力按在心臟上,想說話卻只能看出口型,他歪著腦袋,努力說「哥哥…我好難受…我怕…」
隨即渾身一軟,整個人暈死在顧思遠的懷裡。
急救室里,林樂予因為心律失常,呼吸困難,血氧過低被插了三個小時的管,拔出插管後保持持續高濃度吸氧。
顧思遠一直等在外面,坐在鐵椅子上垂著頭,他第一次覺得這椅子是這麼涼,腦袋是這麼重,重得都不敢抬起來朝里看一眼。
太折磨了。
直到中午,林樂予病情趨於穩定才被推出來,轉回原來的病房。
顧思遠一直守著,在他噩夢驚厥時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在他睡夢中無意識咳嗽時餵水順氣…
夕陽西下,顧思遠見林樂予還睡得沉,便準備去樓下食堂買份甜南瓜粥回來。
可沒成想回來後,林樂予居然醒了,聽到他開門的動靜,朝他轉過頭來。
顧思遠第一次在那雙眼中看出那樣的陰鬱。
他走上前,把他的床微微搖起來些,防止他喝粥被嗆到。
剛出鍋的南瓜粥還燙著,熱氣源源不斷地往外冒,顧思遠舀了一小勺放在嘴邊吹得溫溫的,遞到林樂予嘴邊「來,南瓜粥,是甜的。」
勺子剛碰到那沒血色的嘴唇,那人就像突然爆發了似的,發了狠力猛地打翻了那粥。
滾燙的粥潑在林樂予打著針的手背上,潔白的床單上,顧思遠的身上都是。
顧思遠顧不上別的,先把林樂予的手放進一邊床頭上的冰水盆里「小寶!你做什麼?」
林樂予呼吸粗重,眼睛很快就紅了「你去哪了…你剛剛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