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已經涼了,沈宜安卻沒有心思再吃,她原是想與聞人決說一說,讓他搬回斂風院的,可如今出了刺客的事,她這想法也不好再提。
到了就寢之時,她還在外間磨蹭,似乎有話要說,聞人決鋪好睡榻,坐在榻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問道:「怎麼?公主要看我睡覺?」
沈宜安俏臉微紅,搖頭道:「不是,我……」
「嗯?」聞人決目光灼灼看向她。
沈宜安實在招架不住他這般,轉身回了內室,半掩住房門對他說:「睡榻狹窄,將軍怕是睡不安穩,我明日叫人換一張床來。」
內室的門關上,聞人決笑了笑,此番功夫算是沒白費,她關心他,要給他換床,若是再進一步,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睡在她身邊了?
聞人決靠在榻上,喜形於色,直到他更衣時,從袖子裡掉出一封信,他臉上的笑瞬間垮下去。
他皺眉捏起那封信,想燒了又怕沈宜安事後追究,交給她卻始終不甘心,就這麼陷入兩難。
睜著眼睛熬到半夜,他實在困了,便把信塞到枕頭下,心說這可不是他故意藏的,聽天由命,沈宜安若是沒發現也怪不得他。
翌日中午,聞人決從軍營回來,他那張睡榻已經被換成了寬敞的紫檀木架子床,他想起什麼,將枕頭掀開,那裡空無一物。
聞人決臉色微變,喚來一個婢女問道:「這床是誰收拾的?」
婢女回答:「是鄒副將親自收拾的,他說您那被褥和枕頭都舊了,給您換了一套的。」
「那舊的呢?」
「鄒副將拿去扔了啊。」
好你個鄒誠!
聞人決一時不知道該誇他還是罵他,揮了揮手,那婢女便退下了。
鄒誠定是發現那封信就自做主張將信藏起來了,既然如此,也怨不得他了,這一切不過是巧合,他並非故意壓下她的信不給她看。
聞人決心裡好受許多,暫時將這件事放下了。
*
一連半個月,鄒誠像模像樣的在府里追查刺客,結果連刺客的影子都不見一個,聞人決也不多過問,府里下人還以為大都督轉了性,脾氣竟變得如此寬和,任那漠北探子挑釁到眼前,也絲毫不急躁生氣。
聞人決得償所願留在蘅蕪院,心裡正樂呵,哪顧得上府里的假刺客。
中午他去什錦齋買了一包酥糖,回來徑直去了沈宜安的書房,走到門口卻聽裡面在說話,他沒聽清前言,只是聽到一個「信」的字眼,頓時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