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宋知时的那一刻,她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下。
这个弟子终究没有让自己失望。
天知道她打这个电话过去的时候,内心有多忐忑。
“知时,你真的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师生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朱芳婕也没继续矫情,对宋知时说:“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排了两个舞,你给看看吧。”
宋知时立刻答应下来,他这次回来就是奔着拿奖去的,现在当然要验收一下大家最近的训练成果。
两支舞蹈跳完总共不到十分钟,宋知时的心却比料峭的春风还要凉。
凭心而论,进步很大,但是离拿奖却很远。
当着大伙儿的面宋知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不过朱芳婕还是从他的表情窥探出一二。
“行了,你们继续练。宋知时,你跟我来。”
一回到办公室,朱芳婕就再难维持镇定了,开门见山地问宋知时:
“是不是跳得不行?知时,咱们俩师生谁跟谁啊,别搞虚头巴脑的那套,你就直说问题出在哪。”
宋知时看出朱芳婕很急切,看来她跟自己一样,都看出了问题所在。
之前表演的舞蹈,基本上都是由杨慧琴、苏萍、他或者朱露莎担任领舞,大家都是从小学习舞蹈,实力过人。其他人的部分要么很简单,要么就比较少。
这样的安排确实可以一定意义上扬长避短,但是一练到新舞或者不熟悉的舞蹈,这点舞蹈功底不够看了,什么基本功不扎实啦,舞蹈动作不到位啦,等等毛病通通显露出来。
“不瞒您说,确实如此。咱们团的演员舞蹈功底跟省城的差远了。这次是四省联赛,我怕可能初赛都过不了。”
朱芳婕听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拖累了弟子。
“唉,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把你叫回来。”
“老师……”
“你要是待在省团,说不定真的能冲一把,咱们这个小庙还是不要妄想拿奖了。要不你现在回去,我去跟李逢春说一声。”
这次劳动节汇演,同类型的节目每个团只能出一个,一般的文艺团体为了更大可能地拿奖,通常会报上去好几个节目。而他们团能挑起舞蹈队节目大梁的,只有他一个。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这么浅显的道理李逢春不会不明白,想来是不会同意让他走的。
“老师,我都回来了,万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宋知时率先另起了一个话题:“其实还有一点,可能很多人都会忽略。”
朱芳婕强打起精神问:“是什么?”
“咱们都选样板戏里的舞蹈,可能会让评委产生审美疲劳。”
“审美疲劳?”这说法还是她头一回听到。
“我听省团的人说了,今年五一有四个省的文工团参加这场比赛,这少说也得有几十家,即便初赛筛了一批,到了决赛还有十几个节目呢。”
“您想啊,这《白毛女》、《红色娘子军》多经典啊,评委们肯定看了不下几十遍,看见前边的表演,就知道后头要演什么了。而且一样的选段,谁跳的好谁跳得不好,谁实力够硬谁投机取巧,那不是一目了然?”
“是啊,队里舞蹈功底强的终究还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