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房子是之前父親賺的錢加上借了一點親戚的錢買的,現在父親人不在了,但人情還在,我不能把父親的名聲斷了,我得把借親戚的錢還了。
我開始找上門家教的服務,但我人脈圈子還很狹小,又還沒上大學,家長很難買帳,找了幾圈,實在沒戲。
機遇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全國各地外賣業務因為一場直播界的「文藝復興」突然發展迅猛。興產業的出現於我而言簡直是絕處逢生,我便開始去送外賣,一個月保底3ooo。
帶我的那個騎手聽說我之後要去上大學,問我在哪裡讀書,我說,就在本地,靠近愛麗絲的那個,他拍拍我的肩笑:「有出息啊小伙子,考這麼好!」
聽到這句話我就釋然了。因為那些親戚朋友聽說我要上的大學就在本地時,搖著頭說:
「讀那麼多書最後也只讀了個普通大學呀。」
而在這個狹小的牛肉麵店,帶我上路的老外送員坐在木桌上跟我一起等外賣單,說「考得不錯」時,我就突然覺得,不過如此。別人的話其實也就是一個屁而已。
送外賣是個十分累人的活,我早上起來總是頭重腳輕。我的手本來很修長,但也開始因為騎車凍出一層糙皮來。還有好幾次都時被投訴,各種不文明的顧客等等不勝枚舉。有一次晚上還碰到一個變態。
那天我快收工了沒穿外賣服,穿了我媽的一件羽絨服,結果那傻逼把我當成了女孩,上來就摸我臉,我差點把電動車掄起來揍他。
但我還是忍住了,只是用力踢了他蛋就走了。畢竟我手上這單有點值錢,而那個死變態看上去也痛到了,我就趕緊溜了。
母親總是要我別去打工,要我專心念大學。但我漸漸發現家裡的東西開始變少,蕭蕭告訴我是母親把家裡的東西賣掉了。
我知道這件事後難受了很久,因為家裡的所有家具和裝飾都是母親精心挑選才買的,每個物件買回來的時候她都很珍惜,她對我說過,小昀,家裡要有的感覺,要有煙火氣。
可我難過又能怎麼樣呢?情緒在事實面前是最無用的東西,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執著於錢。我口口聲聲說要成為家裡的支柱,可事實如今卻自顧不暇。
錢,錢,錢,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最起碼要先手裡有點閒錢把開學時的學費和買軍訓服的錢給交了。
騎電動車慢慢變得很熟練後,我開始意識到光送外賣還是太單調,家裡開支無可避免也越來越大。我開始想著給附近小區買碼的人做莊,聽說這活不累,而且不賠。
我買了條中華找到領頭人讓他給點關係,但那人看我是個毛頭小子壓根不理我。我在他家樓下蹲了三天,剛好那三天雪下的賊大,我站在他家電桿下感覺自己快被凍死了,想著要是在這裡凍死了,一傳出去是為了求人讓自己幫著做莊入門,想想都覺得丟人。
正當我要走的時候,那人母親回來了,看我站那就問我,我說我是寧先生的朋友,她就帶我上了樓。
上去了之後才知道那女人只是寧湛城的小姨,她給我倒了杯水還把火爐拿出來給我烤,言行舉止跟寧湛城那傢伙完全兩路子,我不敢太接著,因為那傢伙坐在椅子上只顧看手機一言不發,看我進來這裡很不耐煩的樣子。
寧湛城:「你年紀太小了。」
我:「我學東西很快。」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走過來,把我手上提的那條煙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