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林一笑沒大明白凌開山賣的什麼官司。
「他們靠的就是發展教育,然後以點帶面,形成合力。」凌開山的目光從遙遠的群山到林一笑澄澈的眼裡,「我知道你重視學習,否則也不會在如此情況下還堅持考研。」
一個就算沒有找到工作,眾人眼中一生已廢的人,能毫不辯解半句,不聲不響走著自己的路,堅定無言,執著如一,說明她從來沒有後悔過選擇,對知識的敬畏未曾減少半分。這樣一個人,最是適合成為突破口,通過自身能力和知識從外部幫助孩子,再由其故事作為典型發散開,成為精神支柱改變當地的學習風氣。
如此雙管齊下,或可改變學風不正的情況。
林一笑睜大眼,好似不可置信,忽而又笑開:「你想的也太簡單了吧。」
她隨手撿起一邊的野果子,猛地伸手投擲,黑色的小點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而後落在了叢林不可見的暗色深處。
「你以為這裡是硬體跟不上嗎?」林一笑不屑,「你錯了,這裡的內在腐爛了,外在再如何修建支架去撐著,也不過功虧一簣。」
「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朽木不可雕,若非要雕之則……」林一笑定定看著他,一字一頓,「大廈將傾!」
夕陽不再一點點移動,靠近地平線的一瞬如生出腳般,猛地一躍,躲入宇宙深處。
天地頃刻如有潑墨淋下,四野瞬時暗了亮色。
第59章抓到那隻狡猾的螞蟻
日月輪轉,像是值守不漏輪迴,西頭夕陽剛隱去蹤跡,恍一回,東邊皎潔的月色已經懸然而至。
色調從金色回光的璀璨變到皎潔高曠的淡雅,石山峻岭也似披上薄紗,多了份出塵脫俗的氣韻。
「看。」林一笑指著身邊一處。
石頭與石頭交界處是一片低凹,低凹間又細碎鼓起一處,細看居然隱隱在動。
「這是什麼?」凌開山好奇湊過去。
沒注意離林一笑稍微近了些,一股屬於女孩子的香味沁入鼻息,如月下幽蘭隨著枝丫上的飄帶招搖進暗夜無窮,劈開絲綢般的利刃斬棘,逐漸激起四野浩蕩,悄有顛覆滋生,待日頭一出將世界顛倒。
「你看。」林一笑沒注意到身邊青年不自禁離她遠了些,隨手摺下一根樹枝,清脆一聲後,斷掉的小枝子對著鼓起的那處靠了過去,沒費多大力氣,下一刻,鼓起的一處便在凌開山面前轟然坍塌。
凌開山目瞪口呆:「這是什麼?」
「這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林一笑拍拍手,起身收起支架,「好了,我得回去了。」
凌開山看著零碎的石塊跟灰土落下山崖,久久未回神,肩上被人輕輕一拍:「嗨,走啦,想陪猴子啊。」
凌開山起身,順手幫女孩拿過支架,林一笑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感動,很快淡去,但眉眼間顯然的軟了色調。
「你的意思我明白,先找到癥結所在,再去對症下藥。」凌開山低聲道,「其實,不僅僅是為了孩子們,你自己也可以先工作一段時間試試看。」
作為一個畢業就憑著自己實力過五關斬六將考進體制內的人來說,凌開山跟林一笑到底本質上還不算同一類人,他更古舊些,算是大體系下優秀代表,做什麼都穩妥,但少了些意,林一笑則是完全靠著自己成長起來的典型,天馬行空,標立異。對於凌開山的話,她一下便明白是什麼意思,無所謂地笑笑:「我就不容您費心了。」
一路走的不快,許久還沒到山腳,天幕像蘸了墨汁變得厚重,好在月盤高懸,淡了暗色。不過,因為這樣的反差,越近山身倒是越發地暗了,沒注意可能會絆到腳。
不遠處一抹光亮閃過,星星點點,像有什麼眨著眼睛,在暗林里顯眼異常。
好在兩人沒什麼膽小的,若是於楠在,八成一蹦三尺高,樹袋熊似的扒拉在凌開山身上。林一笑指著那點點火星:「我們這裡晚上有鬼火傳聞你知道吧?」
凌開山點點頭,村里看人家迷信,看他天天在山間地頭跑來跑去,紛紛提醒他,小區里老人家李叔還教了他法子,比如進門要跺跺腳,走夜路的時候罵髒話吐痰,然後千萬不能拍肩膀之類的……凌開山也是農村長大,對這些耳熟能詳,看著緊張的老人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李叔見他這幅表情就知道他不信,神秘兮兮地套近他耳邊提醒:「我們這裡晚上有鬼……每到晚上啊,這山頭全是鬼火。」
凌開山知道鬼火的原理,那是磷,如果有什么小動物死了腐爛在地上,遇到乾燥的天氣有了誘因,確實是會變成鬼火的。所以,即便真的有鬼火也很正常,並非什麼鬧鬼了。只是這個理由不能跟他們講,因為老人家根本不相信,也聽不懂。
「不,根本就不是鬼火。」林一笑不屑地笑笑,「那是方老頭在祭拜。」
方老頭?
黯淡的光若隱若現,那叢火離他們越來越近,火後隱約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風向一吹,那火照亮了周遭,果然是一張蒼老凹陷的臉。
乾枯的手似骷髏般抓著紙錢扔入火苗,黑色的灰飛順著風向在半空飄旋,黑色鷹隼般低低翱翔,俯瞰著萬物,屬實有幾分陰森。
方老頭祭拜地用心,竊竊私語地低頭作揖,完全沒注意到凌開山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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