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沒有一絲猶豫。
「不回。」
意料之內,又有些意料之外。賀知意「哦」了一聲,賀臨禮打她。
「怎麼?你很失望?」
賀知意都快對他免疫了,當下不慌不亂。她慢慢將頭露出被窩,輕飄飄地回他一句「才沒有」,而她還有很多東西想知道。
「賀臨禮,你應該不是被丟掉的吧?」
她問得直白,直白到這句措辭沒有過腦。
賀知意對他的親生母親一無所知,但看賀任對賀臨禮的寶貝程度,那是發自內心的父愛,不像是假的。
所以不管怎麼看,賀臨禮都不像會被親生父母拋棄的人,更何況他還那麼優秀。
「賀知意,大半夜的你查戶口嗎。」
賀知意悶聲喃喃「才不是」,也沒有因此死心。
「那今年只跟羅森特教授過年嗎?」
電話對面沉默一瞬,忽的傳來輕笑。
「賀知意,你在撒嬌嗎?」
他難得用問句,不如說難得把問句說出問句的味道,但卻是這種情景,卻是這種話。賀知意一時發懵,當即不假思索地否認。
「才沒有!」
嗯。
賀臨禮沒有就剛剛那個問題與她糾纏,只含笑應她一聲。但這讓賀知意覺得氣餒,這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覺得羞憤,只想挽回點什麼。
但賀臨禮那樣簡單的「嗯」了一聲,把她所有準備好了用以繼續反駁的話都給打壓沒了。她有些不樂意,自顧自地又否認一句「才沒有」。
「好,沒有。」
賀臨禮含笑,輕飄飄接過話去。
賀知意越發悶得慌,單純覺得不該被賀臨禮那樣說。她有些不悅,悶氣的同時,一聲像是不屑的哼聲從鼻腔逸出。
賀臨禮真的笑了起來。
「你是小孩兒嗎賀知意。」
「才不是!」
她近乎要朝他吼了。
本還想著賀臨禮又要說什麼捉弄她,但賀臨禮忽然收起了笑,語氣也嚴肅幾分,沉聲問她。
「賀知意,要我陪你過年嗎?」
賀知意悶在肚子裡的憤然,被賀臨禮突如其來的一句瞬間清空。她顫著手將手機從耳邊挪到眼前,確認屏幕上只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手機對面的人也確實是賀臨禮。
她不是在做夢。
可她一時間覺得彷徨,感覺自己就像真的在做夢一樣。可以嗎,真的可以嗎,不管不顧的,跟賀臨禮一起過年什麼的。
不可以。
「不要。」她回他。
賀臨禮不以為意,仍只簡單應她一聲「好」。
賀知意聞聲,慢慢起身倚靠在床頭,暗自垂下眼睫,盯著發亮的手機屏幕發呆。她沒再說話,賀臨禮也沒說,就那樣彼此安靜了很久。
良久,賀知意悶聲問他。
「今年,會跟羅森特教授一起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