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忆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柳浅浅,“主子可别哭了,再哭鼻子都要红了,老爷夫人也会担心的……”
说到最后,柳浅浅的泪止住了,诗忆却是自己哭了起来,“主子明明在宫里受了委屈,皇上也不来看主子……主子还要与老爷夫人说谎……”
柳浅浅还是忍不住被她逗笑,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也不算说谎,皇上往日对我也是好的,吃穿用度也没有缺了我,不是吗?”
诗忆思考了片刻,勉为其难点点头。
其实在她心中,她家姑娘天上有地下无,配谁都是对方占了便宜。
偏偏自家的姑娘嫁给了皇上,还得和这么多人分一份宠爱,她其实打心底里,替柳浅浅委屈的很。
柳浅浅又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才转身回到了屋里。
她与柳茹颖说,宫斗与她想的不一样,与她看的画本子不一样。
这些话没想到在她身上也是适用。
她一心为了柳家谋划,不愿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生。
一直以来,她想的都是放下权利就可以高枕无忧。
可是无论是她的爹娘,还是皇上,他们有着更远的目标和理想。
他的爹娘想保大胤国泰民安,想保数万有血有肉的将士。
宇文煜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帝,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歌舞升平,而是扫平四国,一统天下,永无征战。
所以从一开始,她的努力就错了方向,她的爹娘想要的,是绝对的公正和善。
柳浅浅猛然被自己父母的一番话点醒。
她迈进门槛的动作持续了好久,突然收回了脚步。
“我要见皇上……”
诗语和诗忆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弄的失了神,柳浅浅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皇上来,她欣然;皇上不来,她也能做好自己的事。
可是自从禁闭以来,就甚少在她口中听到“皇上”。
她失了态的向外跑去,诗语和诗忆跟在后头。
跑了几步柳浅浅又好像找回了理智,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跑的,还是羞于自己的冲动。
柳浅浅咬了咬唇面,低声问,“皇上今天翻了谁的牌子?”
诗忆捂着胸口喘气,听到问题还“啊”了一声。
诗语还算反应过来了,“回主子,是苏贵人。”
“苏贵人?”柳浅浅一时没想起这号人来。
“主子不记得了,苏贵人是扬州刺史之女,与娘娘一同选秀入宫的,”诗语解释,“只不过皇上去的少,偶尔还是会翻她的牌子。”
柳浅浅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对苏贵人道了个歉。
宇文煜现自己偷偷服用避子药,罚她禁足,却也再也不往她的宫里来。
她一直以为皇上只不过把她当作权衡朝臣的棋子,直到这一刻,她才幡然醒悟。
假如她只是颗棋子,她的父亲凯旋,根本不会一入宫就来看她。
假如皇上对她丝毫不在意,也不会有那天滔天的怒气。
她回到屋里,红着脸,让诗忆取出了一条粉纱的长裙。
诗忆一遍用热布压平裙上的褶皱,一边问,“主子取这条裙子要做什么?”
柳浅浅眸色一闪,“去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