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應的神智迷迷糊糊的,乖順地被江平野從床上抱起,枕在手臂上,吞了他手心裡的退燒藥。
只是喝水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水從嘴邊溢出來,順著嘴角流向下巴,江平野趕忙抽了床頭柜上的紙擦了擦,讓他躺會床上。
卻見季應突然睜開了眼。
「你怎麼還在這裡啊?」
他這話說得含糊,又輕又飄,尾音帶著平日裡特有的上揚,像是在撒嬌。
「你想我走?」江平野反問道。
季應沒有說話,只是睜著惺忪地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再次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江平野卻意外地從他的動作里讀出了否認的意思,不由地笑了一下,俯下身摸著他的頭髮輕輕貼在了他的額角上。
「睡一會吧,我不會走。」
「……唔。」
·
季應每次發燒都會做夢。其實也不能算夢,因為眼前都是鮮紅的一片,像是火在烤、水在燒。
翻來覆去想要汲取一點涼爽的氣息,可還沒掙脫束縛,身體便再次被裹緊了,隱約間還聽到了江平野警告地聲音。
嗯,江平野。季應恍惚地想,好像是說得有點過分了,看著他像被人始亂終棄的小狗一樣衝來的時候,季應確實有些心軟。
但怎麼辦呢,木已成舟。如果他們是以一種正常的方式開始的故事,大概也走不到現在的局面——或許連朋友都不一定做的上。
感情這種事太難了,他做不成模範生。只能踉踉蹌蹌為自己踏出一條路。
艱難地睜開眼。外面的天光已經暗下,對面樓的星星燈光透過窗簾。空氣間瀰漫著一股食物的香味。
季應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嗓子好像也燒得發燥。
「喝點水吧。」
他循聲望去,江平野拿著杯子裡走了進來。沒給季應伸手的機會,杯子直接被遞到了眼前。
季應也沒說話,順從地低下頭含住杯沿,喝了幾口水。
江平野目光沉沉地落在他的發旋上,感覺自己像在餵一隻貓——等它吃飽喝足又要張牙舞爪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