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上輩子追隨殿下時不過三十有六,現在卻已經遑遑古稀了,」渡歸說道,「這就是天命的玄妙之處,誰先來,誰後來,都自有安排。」
袁珩不喜歡被人「安排」,沉著臉色沒有做聲。
渡歸繼續道:「殿下近日頭疾可有發作?」
袁珩一怔:「在他身邊,似乎是可以緩解一些。」
渡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剛要說什麼,袁珩卻看出了他的想法,打斷道:「還不是時候。」
身後腳步輕響,有一小徒弟快步跑了進來,「住持,袁先生的手機一直在響。」
袁珩神色稍緩,跟著小僧人回到前院,果然聽到被自己扔在石桌上的手機在嗡嗡。
他接聽,卻不急著說話,清朗的嗓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袁珩,你找我。」
渡歸在不遠處笑著搖了搖頭。他前生從小在寺內長大,七情六慾斷絕,今生卻陰差陽錯娶妻生子,愛妻亡故後才落寺出家,嘗過了之前沒嘗過的紅塵滋味。
太子殿下又何嘗不是在經歷他的紅塵。
袁珩左手無意識叩擊著桌面,拈起一片葉子,嘴角的弧度連他自己都沒察覺:「試鏡怎麼樣?」
「還可以,」蕭子昱說,「大家都很優秀。」
「子昱,一起去吃飯嗎?」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
「誰?「袁珩問道。
「一起試鏡的同學,「蕭子昱說,「大家想去吃午飯。「
這麼受歡迎?試個鏡就交到朋友了?
袁珩暴露出真實意圖:「今天是朝陽文化十五周年慶祝宴,杜倩的意思是想邀請你也來參加,覺得怎麼樣?」
「杜倩……」蕭子昱想起來了,朝陽文化是黃威和前妻杜倩一起創辦的產業,黃威被帶走調查後杜倩重回歸公司,坐回了一把手的位置。
這個時間點舉辦十五周年應該不只慶祝那麼簡單,估計是杜倩想在業內表個態,朝陽文化管理層要大換血了。
果然,袁珩說道:「這次周年慶朝陽文化找了媒體實時直播,會有很多業內人士參與,是個很好的結識人脈的機會。」
蕭子昱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聚餐:「好的,我會參加。」
「你在哪兒,」袁珩說道,「我去接你。」
蕭子昱報出一個名字,袁珩說:「寫字樓旁邊有個咖啡館,去那裡等我,大概三十分鐘到。」
他掛斷電話,心情不錯地沖渡歸擺擺手:「走了,和尚。」
袁珩開車下山,直接從高架進內環,到的時候剛好三十分鐘。飯點時間,寫字樓里的打工族出來覓食,咖啡館反而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