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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英國公府也早已亂作一團。
自從昨日在東昌侯府辦的賞詩宴上傳出自己小姐與丞相府二少爺為了件小事鬧不和,鄭府二少爺當眾說要與遲家退婚這事,整個府里已經人人自危戰戰兢兢一晚上了。
丫鬟小廝們各個都屏氣凝神,做事分外小心,生怕一個疏忽,鬧的主子們不愉快,撞到這火星子上。
國公外出未歸,國公夫人裴氏又是個續弦,此刻也緊張的不得了。
此事若是處理不好,免不了落人口實,說她這個續弦的繼母不愛惜前頭生的女兒。可要是管得多了,她更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家裡這位千嬌百寵的小郡主。
做繼母難,做這鐘鳴鼎食之家的繼母更難。
「小姐醒了麼?」裴氏擔憂了一夜,今日晨起眼睛下便是一圈烏青,連脂粉都蓋不住。
「回夫人的話,臨水苑那邊派人來過,說是郡主昨日頭疾犯了,今日便不陪您去棲霞寺進香了。」
裴氏正由著丫鬟們伺候著梳妝,聽到下人的回覆,微微鬆了口氣,挑了支單色的素花簪子遞給了梳頭丫鬟。
「那,也罷,我便一人去為國公爺祈福吧。你去安排一下,挑幾支上好的山參送去臨水苑,囑咐府里的下人好生照顧小姐。」
昨日遲兮瑤在東昌侯府當眾出了丑,按著她以往的性子這事可輕易翻不了篇,恐怕是得鬧上一陣子。
可這每月一次的進香倒也是雷打不動的,裴氏原本正愁著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臨水苑那邊竟先來報了郡主頭疾犯了要在家修養。
她倒是一下子鬆了口氣。
默了默,又囑咐道:「前些日子大長公主不是派了人來給郡主量體裁衣嗎?衣物可曾趕製出來了?你今日就不必陪著我去寺中了,拿著我的對牌鑰匙,去帳房支些錢財,到城南的多寶閣再去給郡主買一套配套的飾,不拘著價格,越精緻越好。」
陶媽媽點了點頭,順手替裴氏理了理衣服的下擺,說到:「這世上恐怕再找不出夫人您這樣的母親了,您對郡主,可真是好呀。」
裴氏的眼睛轉了轉,沒有接話,轉而繼續問到:「昨日的事情,可有書信告知國公爺?」
「說了。咱們派去郡主身邊的人,將事情的始末,里里外外,仔仔細細都闡述了一遍,奴婢親自去看過,信中都交代清楚了。」
裴氏點了點頭,將原本戴在髮髻上的素花簪子抽了下來,改成了一支紅玉梅花簪。
見她換了支簪子,陶媽媽立馬誇讚了起來:「對呀,夫人您如今正值青春,就該打扮的艷麗些,叫國公爺看了心生喜歡,也好早日生下個嫡子。」
「到那時,您又何必看他人臉色。」
聽到這話,裴氏原本雲淡風輕的臉,突然就變了顏色。
這英國公府人丁並不興旺,自上上代老國公起,便是一脈單傳,到了這一代,也只得一位嫡子與一位嫡小姐。
不過庶出的公子小姐,這一代倒是不缺。
大宅子裡烏煙瘴氣,外面的人看著卻是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