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此刻,龍池已經被這堪比飛機進入亂流的離心力嗨翻了,在後排叫喚得像個鬼火少年,殷弦月臉色煞白,早知道橋洞那會兒不讓他過去蹦迪了,這是學了個十成十。
不過龍池這麼嗨,讓路槐倒是很受用。神諭殿南下是一座山,跑車跑山相當奔放,這輛保時捷964雖然是個大爺了,但和它同系列的,是在達喀爾拉力賽上大放異彩的的保時捷953。
同為拉力911車型,這輛車這時候已經讓殷弦月吐無可吐,在後排乾嘔。
龍池一邊表達乘車的刺激感在歡呼,一邊拍著殷弦月的背讓他千萬別吐車裡。這台車發揮著它在城市裡永遠達不到的發動機轉,內燃機瘋狂的燃燒汽油,機械動力的頂尖工藝在漆黑顛簸的山路中宛如一隻豺狼。
為了隱蔽,他們沒有開燈,跑車聲浪被大山深處的風送向四面八方,直到徹底甩開警車。
開到深山一處荒涼之地,三個人下車,山羊被挪下來,他雙目無神,不聚焦,仿佛一直盯著他眼前的空氣。
「不會傻了吧。」龍池說。
山羊被放在地上,靠著車,三個人蹲著盯著他。
山羊已經不再嚎叫,殷弦月覺得可能是自己抓住了他的真身,所以他才不能穿梭去另一個世界,同時又用一句「你愛洛爾」打開了他封存的某段記憶。
他不知道這段記憶被打開,對山羊有什麼影響,但事情已經這樣了。
「山羊?」殷弦月試著叫他。
山羊慢慢地,像行動遲緩的老人,視線落在殷弦月的臉上。他的聲音沙啞,像渴了很久,看著殷弦月說:「你比洛爾還要殘忍。」
殷弦月:「這點我承認。」
殷弦月又問:「你看到了什麼?」
下一刻,山羊掙脫井繩,撲向殷弦月,直接將他撲到泥土地上,兩隻狐爪捧著他臉,尖銳的指甲摩擦他臉頰。
路槐和龍池第一時間要去拽開山羊,被殷弦月抬手制止了。
「我為了洛爾,在諸天萬界尋找他喜愛的東西,到頭來我的結局就是被他拋棄?」
殷弦月的臉上因為他的指甲划過而留下紅痕,不過殷弦月不在乎:「其實我不是個趁人之危的人,我的建議依然是攜手殺了他,如果你覺得痛苦,我可以抹掉你關於洛爾的記憶,並原諒你,將忠心,放錯了神。」
坦白講,這時候路槐和龍池都覺得殷弦月多少有點瘋了。
他分明置於一個隨時被對方擰斷脖子的地方,但他說的話簡直是無限挑戰對方的底線。
殷弦月:「你愛他,沒關係,我寬恕你。」
龍池張了張嘴,看向路槐。路槐也沒有任何想說的,要不是殷弦月此前說過的話都一一應驗,他應該會想對殷弦月說,自詡為神這件事,小學二年級之後就不應該再發生了。
山羊:「我只想要他做祭壇上的神,他可以看所有人,他可以愛所有人,但他們必須都是——普通人!」
「永遠不能取代我的,普通人!」
「我甚至願意為了他,把我的故鄉焚燒殆盡!」
「我——」
殷弦月倏然坐起來,和他做同樣的事,兩隻手捧住山羊的臉,凝視他:「是,洛爾怎麼能這麼做,他已經有了一隻小狗,居然還要再多一隻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