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的幔帳輕薄柔軟,一重又一重,恰似瀰漫的林霧。
深處掩著一隻狡黠的狐狸。
穿著桃紅春衫的少女誤入其中,一門?之?隔,南館裡的熱鬧被橫刀阻斷。
何平安屏住呼吸,在這裡待的愈久,心?里便愈發不安。
這裡的人十有八九不是顧蘭因。
她看?不清周圍,但凡想要摘下蒙眼的帕子,先前領她進門?的男人便會出手?阻止。
他在自己?身側,仿佛影子一般,既讓人察覺不出他的存在,又叫人逃不出他的掌控。
「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如此戲弄我?」
何平安嘆了口氣,停住腳步。
她話?音落下不久,身後傳出一道?短促的撥弦聲,突兀且刺耳。
何平安緩緩轉過?身,眼前微亮。
男人點起燈燭,身影從素白的幔帳後顯現。
他懷抱著一把五弦琵琶,姿態閒適,修長的手?指勾著弦,曲調悠揚,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何平安怔在原地。
「是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低笑了一聲,幽幽道?:「我來赴約。」
「夫人給我遞信,我怎能不來?」
何平安望著視野里朦朦的光亮,從未有過?這樣的無?助。
「你為何要來這裡,為什麼要跟我到這裡——」
她聲音顫抖,只覺得自己?躲躲藏藏的樣子在別人眼裡像個笑話?,這些男人誰都能玩弄她於股掌之?上。
「我先前何曾欺騙過?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偷我的包裹……要逼我上樓!」
6流鶯將?她惱怒的姿態盡收眼底,無?奈道?:「這也並非我的本意。」
「你說?謊!」何平安循著聲音,跌跌撞撞撲過?去,卻只摸到他的一片衣角。
身後的男人將?她摁在地上。
6流鶯的聲音落下,似帶著笑意,溫柔道?:「別生氣了,是我不對。」
「其實?夫人昨日給我的信,我都不捨得拆開。」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低頭嗅著信封上的墨香,又笑了笑。
「夫人待我一片赤誠,我怎敢辜負。現如今只有你和我,我且看?看?,這信里寫了什麼甜言蜜語。」
何平安臉貼著毯子,身後的男人已?將?她捆住默默離去。
6流鶯輕輕撣了撣信紙,開始在她身畔念這信里的內容,末了,笑嘆了一聲,在她耳邊道?:「夫人的嘴可真甜,寫的比說?的還好聽。」
何平安知道?他沒有上當,現如今這一幕不過?是羞辱她罷了,於是別過?臉。
「夫人怕羞?」
他捏著她頭上的小鬏,柔聲道?:「你那個夫君,如今正在氣頭上,我不敢去招惹他。不過?他明日就要走了……」
「你想做什麼?」
「好歹夫妻一場,姑且送他一些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