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安?別這?樣了。」
他眼裡都?是昏沉沉的暮色,目光落在她?彎彎的眉眼上,思緒紛亂。
「噓。」
何平安貼著他的胸膛,聲音低低,笑道:「前些天,你怎麼不?說這?樣的話?呢?」
不?久前,那一日燥熱異常,一向聒噪的蟬,在日午也有?片刻的消停。
小丫鬟們多在屋裡避日頭?,何平安熱得?睡不?著覺,晌午飯後,非要?他給自己扇扇。
隔著一扇鑲螺鈿的大理石底屏風,在門口?的男人放下了手裡針線,他家常穿著一身櫻粉色深衣,烏髮綰了個道髻,用一根玫瑰石簪子?簪住,通身衣著略顯得?有?幾分女氣,可穿在他身上,卻又顯出別樣的風流。
鳴玉繡了一小簸籮的衣裳,見她?繞過來,可憐兮兮求自己,鬢角的髮絲都?被汗濕了,散亂地貼著面頰,眼睛仿佛都?被燙了一下。
「這?麼熱?」
鳴玉別開眼,不?知她?心?里打得?什?麼主意?,只好到處去找紙扇,回?了屋子?,在她?床邊坐著,一邊扇扇子?,一邊跟她?說話?。
象牙編的涼簟上,髮髻松松的少女翻來覆去,很不?老實,薄薄的夏衫被掀起一角,露出她?雪白的小腹。
旁的婦人三四個月可能就顯懷了,但她?這?會兒已經有?五個月,仍是看不?出顯懷的跡象。
懷孕了卻要?還要?撩。撥自己,鳴玉眼睛看著窗外,除了心?緒有?些浮動之?外,愈發警惕起來。
片刻後歇了一會兒,他端起茶盞,嗅到一股茉莉花香。
何平安伸手捏住了杯沿,從他唇邊搶了回?來。
「我剛剛……喝了一口?。」
若她?還是揚州城裡的何平安,鳴玉對她?,也不?至於?感到這?樣的棘手。
他笑了笑,縮回?手,說道:「你到了家鄉,性子?倒是活潑了不?少。」
那杯沿上印下了她?的胭脂,他眼神凝住,半晌,輕輕笑了笑。
「是不?是嫌這?里住膩了,要?換個地方?」
何平安搖搖頭?:「只是許久沒見過6流鶯,我有?些……想他了。」
「他給我寄的那些書信,你拿出來,讀給我聽。」
鳴玉對上她?的眼,何平安臉不?紅心?不?跳。
「你在拿我開心?。」
6流鶯寫給何平安的信,他雖然沒有?看過,可他也能猜到,那信里十有?八九都?是情人之?間才有?的話?。
悶熱的午後,芭蕉葉子?都?曬蔫了邊,四下亮堂堂的,唯獨臥房裡,光線稀薄,竹簾落下,擋住了熱浪,也攔住了窗外窺視的目光。
何平安收攏起那把灑金摺扇,最後抬起了他的下頜。
鋒利的起伏撞在男人秀氣的頜線上,漸漸地在皙白的皮膚上印出幾道紅色的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