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春水泡梨花》作者:江照【完結】
同窗三年,知之寥寥,高中畢業十年後的一次聚會,慕長洲和寧安重逢,往昔不可追,未來可期盼。
存稿五十多章,開坑放心跳。
12月8日起晚8點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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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水泡梨花(1)
春水泡梨花(1)
春分時節,雨也粘稠,下起來幾乎不間斷。坐在公交車的末排,慕長洲無意間側過眼,目光穿過朦朧的車玻璃,延伸到向南的寬廣馬路,水泥色的路面成了鏡面,由近及遠的樹冠上,都籠罩了一層煙。
到站的提示音,幫發呆的人叫回了魂。下車的時候慕長洲慶幸,還好耳機里的音樂聲不大,沒有徹底遮掩住,不然是又要坐過站了。
隨波逐流,走遠了些,幾點冰冷的雨水落在臉頰上,慕長洲沒有管,抬手扶了眼鏡,從兜里掏出手機,確定了酒店的位置。
闊別所謂故土的第十個年頭,她只是回來處理便宜爸媽的身後事,沒想到過程遠比她想像中要複雜,不得已耽擱下來,租住在城郊的小區里,幾乎待得要生鏽了。
因為請了律師辦理,慕長洲要做的就是隨叫隨到和簽字之類,等待久了,成為一件十分無聊的事。她沒打算去倒時差,自然陷入了日夜顛倒,不出所料,半個月後,失眠如影隨形,牢牢捆住了她。
隔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那頭的easter嘲笑她。
「找些艷遇吧!不然怎麼安放你的青春?」
前幾晚的工作會議後,慕長洲得到了這麼一句話。三十歲的大門已經不遠了,青春早就從身旁溜走了,連痕跡都抓不到。
大堂奢華的酒店,內里的裝修別具風格。慕長洲跟著門迎前往他們的包房,頎長的身影,一頂淺灰色的無檐絨線帽,踩著休閒的鞋子,鼻樑上架著副細銀框眼鏡。有幾縷發冒出去,間雜著鮮艷的顏色。
「您請。」門迎為她推開了門,含著笑站在一旁。
慕長洲點了點頭,道了謝,走了進去。
圓桌上已經坐了十餘個人,大多數只是還有些眼熟,只有最高的那個男人,慕長洲記得他的名字——畢竟是當年自己的後桌,也是班長。
「慕長洲!過來簽到。」班長章立站起身,上來就要給她了個熊抱,被躲開也不在意,哈哈大笑著:「你居然真的來了!」
「恰好在,得給你面子。」慕長洲的話,叫章立十分長臉,拉著她走到一面牆邊,指著上頭的海報,興奮不已:「你還記得不?這內容還是你實在看不下去填的!結果呢!拿了全校第一名。畢業的時候我特意卷了帶回家,珍藏至今呢。」
凌厲的字體,不知道究竟寫了什麼的內容。慕長洲看了兩眼,只捉起一旁的馬克筆,在另一處上簽了自己的姓名——常年少寫漢字,是她筆下少有的安靜從容。
慕長洲是按著時間提前十分鐘到場的,幾句寒暄後,就安靜坐著,少言寡語的,只是喝著茶水。
十八歲就各奔東西的同學,當年就沒怎麼放心上,隔了十年的時光,慕長洲能有點印象已經很難了,有些還能看出保養得當,有些人受了歲月摧殘,早已不再少年樣。慕長洲麻木聽了幾分鐘,開始十分後悔今日的到來,放空自己。她想起今天耳機里放著的歌,在心裡跟著默默哼唱,只打算應付了無聊的飯局,就不參與後續的其餘娛樂了。
果然有些人守時,有些人就喜歡遲到。十分鐘是一眨眼的,等正式聚會開始後半個小時,最後一人姍姍來遲。
寧安推開門,眉眼間是十足的歉意,也是先和章立熟稔地招呼了,在他的身旁落座,另一側是學生時代至今都交好的閨蜜謝珽。
在校的時候寧安人緣就好,這些年也沒有處於失聯狀態,自然有人起鬨:「校花,你可來得太晚了!」
「她是從外地趕回來的,能到就不錯了!」章立回護了幾句,站起身拿著酒杯,清了清嗓子。
「我代表松竹中學x9屆5班,x9屆籃球隊,x9屆廣播站,xo屆書畫組,x9屆理科競賽組……等等等等,歡迎大家來到今天畢業十周年的聚會現場。十年風雨,我們都找到了各自的方向,持之以恆尋找自己的人生。這裡頭,有些仍能偶然相聚,有些還是至交好友,有些就天各一方……今晚我們能夠再會,不論從前,都應該更珍惜現在的生活,還有身邊的朋友、家人。」一番話說完,連章立自己都憋紅了臉,他晃動著酒杯,大聲說:「都在酒里了!」
不斷上桌,慕長洲偶爾喝兩口酒,只將注意力放在精緻的佳肴上,犒勞著自己空虛的胃部和無聊的精神。
她仍不摘下絨帽,用快進食彌補了飢餓感後,開始細緻地拆螃蟹,沉迷在醉蟹的醇香中,眼鏡後的眉眼逐漸舒展開來。
氣氛早已熱鬧起來。
松竹中學自建校就傲立整個省城,能在其中就讀的無一不是佼佼者。能來今天聚會的,也大都功成名就,又或者仍在攀高峰。慕長洲在學生時代聲名不低是真,十年杳無音訊也是真,大家在好奇之餘,見她實在冷淡,都是社會人了,也不會再有人上杆子湊上去惹人厭。
寧安卻對那副眼鏡後的眼神起了意,和一旁的章立咬耳朵一般打聽。
「怎麼說?你怎麼把這尊佛請到的?」
陣陣香風,叫章立想起了身旁的人,也是他曾經臉紅心跳的對象。他也壓低了嗓音,偏著頭,刻意叫大家誤會起兩人的親密:「□□群里群發的消息,我怎麼知道這尊佛會私信我確定來的?你那時候跟她也不熟啊,問這個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