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顫抖讓陶夭以為他是真的害怕,聲音下意識放柔,「若是害怕,你不要往下看。」
話落,她聽見少年低低地「嗯」了一聲。
陶夭看了一眼雲灼,閒聊一般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我……」雲灼內心忐忑起來,他不記得他到底多少歲了。
從他記事起,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又因為異瞳受到了很多人的欺負。
唯一安定下來的,就是長大了一點去當了富貴人家的僕人。
原本以他的樣子沒人願意要收,只是有一家少爺的脾氣特別差,沒人敢來應聘,只有他一個人。
當時他為了能活下去,說自己能抗揍,正是因為這一點,介紹的人牙子很滿意,所以他成功的成了府里的下人。
倒是不用擔心吃不飽了,只是每天的毒打依舊少不了。
無論他有沒有做錯,只要他是下人,主子想打就打。
唯一有轉變的是,這一次他陪同富家少爺一起來,可是他卻入選了。
結果卻因為他有異瞳被拒,他的努力像是一場笑話。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沒有用,仿佛他生來就是給人欺辱踐踏的。
只是在今日,他遇到了一個不同的人。
她不厭惡他的異瞳,在大殿之上為他鳴不平,她還不顧髒污握他的手。
而此刻,他有些害怕他答錯了,會讓她心生不悅。
「不記得了嗎?」陶夭見少年一直低著頭,柔聲道,「只是隨便問問。」
陶夭有些懊惱,她怎麼忘了,少年未記事之時,師兄便已經逝世了,他怎麼可能記得自己到底有多大。
御劍飛行了一段距離,到了陶夭居住的小竹峰後停下。
身為劍宗的大師姐,陶夭有獨立居住的小竹峰,象徵著日後她也會成為峰主。
陶夭鬆開了少年的手,自顧自往前走著。
鬆手的那一刻,雲灼心底一陣失落,他看著前面走路的女子,女子衣裙上的輕紗只要走動就會飄起來。
有些輕紗輕輕掠過他的臉頰,帶來一抹冷梅的清香,他覺得自己臉頰都帶了些癢意。
他想起她指尖的暖意,如果她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念頭一出,他的臉湧上了熱意。
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她怎麼會撫摸他的臉?
他那麼髒……
雲灼想得太出神,以至於陶夭停下腳步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猛地撞上陶夭的背上,女子的身子不硬,她身上的馨香一直往他鼻子裡鑽。
他呆愣在原地,「轟」的一下,熱氣都往臉上涌。
陶夭轉身關心地問他:「有沒有撞疼你?」
少年臉上有些髒,她只看見了少年略微閃躲的眼神。
「沒……沒有……」少年的聲音很小,還有些顫音。
陶夭倒沒有想多,收回了視線,聲音淡淡的:「到了。」
眼前是兩間相鄰的房子,雲灼原本平靜的心跳又開始快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