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依然悠扬,依然清冷,司马逸轩和司马溶相对无声,静静的听着琴声,各怀心思。
突然,司马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微笑着说:“对了,皇上,有如此好茶,不让意儿过来尝尝实在是说不过去,不如让她过来一起喝上一杯?”
司马逸轩未置可否,甘南偷偷看了一眼司马溶,奇怪他为何如此大方,他一直那么的喜欢丛意儿,如今丛意儿就待在他的府上,他应该小心不让皇上看到才对,为何如此迫切?
刘河立刻去请丛惜艾和丛意儿。过了一会,听着有人走近的声音,隐约听得见刘河的声音,他似乎在话语间并未提到过司马逸轩在这儿的事,“王爷说这茶是新的,特意请丛姑娘和艾王妃过去尝尝鲜,惠王妃身子不方便,也不适合喝茶,王爷就没有请。”
听到声音就在身后了,司马逸轩依然没有回头,听到丛惜艾的声音有些意外的轻声说:“原来皇上您在这儿。那我们还是避开些吧。”
“没事。”司马溶很高兴的说,“今天皇上也是高兴,心情不错,来府中喝杯新茶,你们也不是外人,何必要避开,来,意儿,过来坐。”
丛意儿似乎并无意外之色,和丛惜艾一起走到桌前,安静的施礼,温和的说:“见过皇上。”
司马逸轩淡淡的看向丛意儿,摆了摆手,“罢了,没有外人,不必拘礼,随便坐吧。”
丛意儿在桌前坐下,整个人淡淡的,甘南有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好像,如果他不是知道皇上和丛姑娘的事情,他一定会认为他们二人根本不认识,或者不熟悉,只是陌生人。丛意儿的态度,让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紧,是一种莫名的心疼。丛意儿瘦了许多,愈显得清灵,神情也是淡淡的,不亲不疏的模样。
“好些了吗?”司马逸轩看向丛惜艾,淡淡的问。
“谢皇上关心,已经好多了。”丛惜艾温和的说,“不过是前些日子不小心感了风寒,歇息几日就会没事的。”
丛意儿接过司马溶递过的茶,轻轻喝了一口,微笑着,语气平和的说:“已经有了夏的味道,阳光都显得明亮了许多。想想,还真是有些留恋,若是离开了,真的会想的。”
“你准备去哪里?”司马溶一愣,脱口问。
丛意儿淡淡一笑,说:“你还真是敏感,我随口一说而已,能去哪里?不过是想想罢啦。”
“对啦,你得祝福一下皇上,他如今已经是有了皇后的人,确切的讲,应该是快有皇后的人了,是太上皇亲自帮他挑选的,是个美丽可人的女子。”司马溶微笑着说,“今日才刚刚听太上皇提起,看起来祖父他很高兴,听说,是宰相大人的千金?”
甘南突然明白,原来,司马溶的用意在这儿!他立刻看向丛意儿。
丛意儿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仿佛,司马溶说得只是一个陌生人,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大兴王朝怎么可能没有皇后呢?这到是可喜可贺的事。皇上,到要好好的祝贺你了,听惜艾说起过,宰相的女儿是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出众的人儿,太上皇眼力不错。”
所有的人都一愣,丛意儿的话听来如此的平静温和,没有丝毫的意外,好像,这是最正常的事情,可是,大家都知道,她,原本应该是司马逸轩要娶的人,她为何对这个消息全无反应?
司马逸轩心中苦笑一下,痛得一紧,但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用漠然的声音和神情说:“谢了。”
丛惜艾低下头,已经嫁了,能够如何?为什么听到他要娶别的女人,心中竟然还是如此的痛?那药,仍然藏在离胸口最近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勇气吃下去,就像阿萼所问,“你真的有勇气忘记轩王爷?”她,忘不掉,真的忘不掉!
丛意儿淡淡一笑,她总是如此淡淡的笑,整个人看来遥远而漠然,仿佛总是三心二意的出神。“惜艾,那儿有阿罗汉草,我会用它编小狗。”她的目光看向阳光下的一大片狗尾巴草,这儿叫阿罗汉草,一个漂亮些的名字,长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
司马逸轩看着丛意儿站起身,她瘦了,衣服在轻风中微微随着她的行动而动,优雅而从容,但,却有着伸手不可触及的遥远。她摘了一大把的阿罗汉草,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微笑中有着深藏的悲哀,在一个一个动作里,慢慢的把所有的悲哀散开。
她的手,安静的编织着,神情有些淡淡的出神,那绿绿的毛毛的狗尾巴草在她的手中安静的被编织在一起,簇拥成一只可爱的小狗,她的唇畔有微微淡淡的笑,却,看不到快乐。
丛意儿的心很痛,痛到快要疯掉,但是,她只能用心的编织着手中的小狗,用着所有的专心,来分散心中的痛,不爱了,真的不爱了,一切就这样简单吗?或者,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梦,是自己不肯醒,现在不得不醒了。
“呵呵,还真是很漂亮,很可爱。”司马溶开心的说,他,如今,可以自由自在的和丛意儿说话,真是一件相当开心的事情,司马逸轩做了皇上,要选新的皇后了,不管他是因为原因,都让他凭空得了这么个机会,可以有机会娶到丛意儿,这,就是他的运气。他坐到丛意儿身旁,从丛意儿手中取过她已经编好的小狗,“可以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