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传到刘璃耳中,她焦急地望向一定要陪她出来的穆蕊: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穆抉和他哥哥关系不好?”
“这个,”穆蕊仔细回想了一下,“很难说。少主是法定的诸岛继承人,和穆夺大人关系不算亲厚。倒是夕离大人,同穆夺大人是师兄妹,关系更亲近些。有传言那时穆夺大人便觊觎着注定成为少主夫人的夕离大人。”
“那夕离呢?她喜欢穆抉还是穆夺?”刘璃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只记得当年少主和夕离大人经常在一起,是岛上人人艳羡的一对。可是后来,”穆蕊从美好的回忆中抽离,神色一暗,“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我们护着重伤的少主杀出重围,逃离诸岛。几年后,在血之国,收到夕离大人嫁给穆夺大人、成为新任大祭司兼岛主夫人的消息。”
“穆抉他,很伤心吧。”刘璃轻声呢喃道。
穆蕊低头不语,想到什么,赶紧抬头冲着刘璃尴尬一笑:
“幸亏有刘璃小姐你。千万别让少主知道,我给你讲夕离大人的事啊。”
刘璃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道:
“放心,不会。”
翌日清晨,殿前广场。
偌大的广场,四周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却没有人发出一点儿声响。
金属敲打石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六十年前被驱逐离岛的少主穆抉,身着囚服,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地向人
群中间走来。他碧蓝色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小麦色的脸上一片平静,没有怨怼,也没有愧悔,似乎完全不受四周那些期待、质疑或是憎恶的目光所影响。
直到一道夹杂着仇恨、哀怨与难以抑制激动的视线投射在他身上,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审判台上,儿时青梅竹马恋人的身影与眼前的白衣大祭司重合在一起——依旧静美出尘,气色却是好了许多,看来穆夺有真心待她。
片刻的对视,夕离收起了万千情绪,不带一丝感情地问:
“罪人穆抉,擅自归岛,所为何事?”
穆抉神情坦然地回答:
“我要求进行无罪辩护。”
“你当年的罪名是弑师叛岛,惩罚是永世驱逐。如今违约归来,即使要进行无罪辩护,按律令也要先接受三箭之刑。”夕离冷冷地叙述着事实。
“好。”穆抉点头应允。
“你可知由本座射出的弑神之箭,三箭足可以夺取任意一个诸岛人的性命?就算你是黑暗神的直系后裔也不例外。即使如此,你还坚持?命都没了,无罪辩护又有何用?”夕离冰冷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崩裂。
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已经狠心地害死了她的父亲,怎么可以再这么残忍地逼她亲手杀掉他?
仿佛看懂了她眼中无声的质问,穆抉有了瞬间的迟疑。
“夫人,难得犯了大罪的人如今有如此勇气与觉悟,如果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岂不显
得太没人情味了?”姗姗来迟的岛主大人穆夺摇头叹道。
穆抉看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一眼,不意外地在穆夺唇边看到一抹笃定的得意微笑。
胜券在握么?
穆抉不再迟疑,坚定道:
“大祭司,我意已决,请行刑。”
弑神之箭,并非有弑神灭魔的威力。然而诸岛人体质特殊,这种带着大祭司涤尽黑暗法力的箭矢,三支足以对任何一个诸岛人造成难以恢复的损伤和最终痛苦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