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一動不動,於我咫尺之距。
而那隻手一直抓在我的手臂上,沒有放開。
我掙了掙,他紋絲不動。
「放開。」我說。
「不放。」他的聲音淡淡。
我怒起,瞪著他,伸手去掰。可那手指像是鐵打的一樣,我根本撬不動。
正當我想著要不要乾脆撩開羃離,張嘴去咬,身後有不滿聲音傳來。
「我說巷口那幾位郎君,你們走是不走?堵在此處是要做什麼?」那是巷子裡的行人越來越多,堵在後面的人發了脾氣。
而另一頭,也有人要過來,聽得這話,也跟著吵嚷:「就是!還有那郎君娘子,小夫妻要爭吵回家吵去,在此處拉拉扯扯的,又堵路又不好看,何必呢?」
我面上一臊,想瞪過去,看是誰這般不長眼。
可羃離擋著,我看不清那邊,眼刀也飛不過去。
太上皇倒是一臉從容,就那麼閒閒地站著,仿佛對成為眾矢之的的感覺很是享受。那幾個侍衛都是聽命行事,他不動,他們也不動。
四面八方的討伐聲越來越多的時候,旁邊的一扇門打開來,裡面走出一個人。
那人向太上皇行個禮:「都準備好了,公子看……」
太上皇「嗯」一聲,仍看著我。
我本打算死硬到底,可耳邊的吵嚷之聲越發熱鬧。
望去,巷子裡已經堵了長龍一般,黑鴉鴉一片。不少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踮著腳朝這裡張望,看是誰堵著不走。還有人推搡起來,被擠著的人罵罵咧咧,傳來孩童的哭鬧。
我又氣又急。
而他仍然是那副鎮定之態。
仿佛那張金貴的讓無數人傾倒的臉,就算永遠丟在這巷子裡,唾面自乾,他也毫不在乎。
最終,我知道我的臉皮不如他厚,心一橫,反扯著他走進了那道門裡。
這道開在巷子裡的小門,是豐樓的側門。
進去之後,門隨即關上,將外頭的喧鬧擋在了後面。
那個迎出來的人,穿著也很是簡樸,留著山羊鬍子,看著有幾分世故精幹。
他引著我們一路入內,穿過迴廊,來到一處小院裡。這是一處修飾精緻的花園,一看就是為貴客準備的。花園裡也有一幢小樓,獨自矗立,一共三層。
進門之後,太上皇就鬆開了手。
他對這裡似乎很是熟悉,不必人引路,自往樓上而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遲疑片刻,還是跟在後面,上了樓去。
此間不算開闊,陳設卻很是雅致。四面的窗打開,薄薄的紗簾垂著。坐在其中,能將外頭城景盡收眼中,外面的人卻望不進來。
窗邊,擺著一張四方案台,上面擺著玲瓏的茶具。
隔著這案台,兩席對置。
他徑直在其中一席上坐下,而後,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