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城門的身影已經近在眼前。
我一直看著外頭,有些定定的。
不知為何,心跳變得比馬車經過門洞時的聲音更加嘈雜。
——就算是為了長久計,娘子也不該牴觸這婚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望娘子審慎。
秦叔跟我說的那些話,一直縈繞在心頭。
「……阿黛?」
兄長點了點我的額頭。
我回神。
他無奈地看著我:「你在想什麼?我與你說話你也不應。」
我訕訕,忙道:「兄長要跟我說什麼?」
「我方才問你,你去洛陽之事,可曾與上皇打過招呼?」
我愣了愣。
——娘子對在下說,此生定要完成兩件事。一是要找回家人,二是要將那向陷害上官家的人復仇,不知娘子可還記得?
手指攥了攥。
「兄長,我有件事想與你商議。」我說。
「何事。」
「如果,我說如果。」我望著他,「兄長自己去洛陽,我留下來,兄長可會惱我?」
「哦?」兄長問,「你為何留下來?」
我正要答話,馬車忽而剎住,我和兄長几乎趔趄。
「大公子,娘子!」車夫在外頭道,「前方有人攔馬車。」
我和兄長皆是訝然,探頭望出去。
只見路邊,一個身影赫然出現。
是呂均。
我愣了愣,隨即看向他身後。
一隊車馬停在路邊。十幾人馬,簇擁著一輛馬車。
縱然那些人都穿著尋常布衣,可無論是陣仗還是那些侍從人高馬大的體格,都足以讓人不敢小覷。來往行人紛紛側目,經過他們的無不加快腳步,仿佛懷疑那說不定是一夥窮凶極惡的土匪。
那馬車裡坐著的是誰,不言自明。
「大公子,娘子。」呂均笑眯眯,走到馬車前行個禮,「我家公子有請。」
我瞪著眼睛,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兄長。
只見他臉上也滿是訝色,觸到我的眼神,似明白了什麼,無奈道:「與我無干,我什麼也不知道。」
當下並非糾結是誰將那人招來的時候,我躊躇片刻,跟著兄長下了馬車。
那隊車馬的邊上,有一處茶棚。
這裡顯然被包下了,沒有別的客人。
幾名侍衛正在用膳,最裡面的一席上,坐著一人,正在喝水。
目光相觸,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伯俊。」他頷。
兄長行個禮:「子燁。」
說罷,朝裡面走去。
我跟在兄長身後,一聲不吭。
走到那案席前,兄長坐下。我站在他身後,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