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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页(第1页)

淑苇望着暗沉沉的床顶。

这床是他们回到南京之后家里境况好起来时,父亲从一个破落户家里用极低的价钱买来的,母亲喜欢得不得了,说是她睡上两年,就让给淑真小姊妹俩个,没想到妈妈就死在了这床上。

淑苇捧着浅碟子,看着里面一颗一颗腌得红紫的杨梅,好像是一颗颗活活地扑腾扑腾跳着的小心。淑苇吓得把碟子摔了出去,碰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淑苇扑在姐姐怀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她觉得心口微微地有东西哧哧地漏走了,好像她的心上破了一个洞。她想着念着的那些光亮的,暖的,明朗的东西,她最初的向往,一点点地就这么哧哧地从身体里漏了出去。

拈针死了,邻居们都在背地里议论,大家都说江裕谷命硬,克死了老婆,现在连小老婆也克死了,还都不是什么好死,这一进院子真是不吉利。

渐渐地有话传到江裕谷的耳朵里。江裕谷起了要搬走的心。

搬的那天,淑苇跟在父亲身后走出院门。

这里这许多天里她第一次见着父亲,她不敢看他的脸孔,只觉更加冰冷阴森,只看着他长衫的后襟,一路走了出去。

等马车向前走了,淑苇忽地觉得,她在这小院子里过的这几年的一件件小事通通涌上了心头,纷乱成一团麻线,她趴在挡板上一个劲儿地朝那院子看,门口站着大约是邻居家的小孩,渐渐的成了一个小点,看不见了。

自这一天起,江淑苇不敢再接近父亲。

又打仗了,这一回,是委员长的部队跟共产党的军队打了起来市面上更乱了。

钱越来越毛了,东西越来越贵了,张妈每天出去买菜都要揣上一摞厚厚的钱。回来不禁咂舌道,下回上街,说不定买个顶针得要用个麻袋来装钞票。

做工的在罢工,学生在闹罢课,街面上成天闹哄哄,像一锅永远也煮不开却一直咕嘟着的水。刺耳的警笛声疯了似地响着。大批的军警在街上奔跑来去,拉了高压水龙头朝游行示威的人群冲,路上汪着水,被无数双脚踩着稀脏,有两次还投了催泪弹。

南京是像座喷发的火山,到处流淌着滚烫灼热的岩浆。

江裕谷的生意却越发地好了起来。

他那精明的嗅觉又一次地给他带来了好运,早些时候,在钱变毛之前,他便开始将赚得的钱换成金条存起来,到这个时候,他的手里,已颇有几个积蓄了。

江裕谷打定了主意绝不参与罢市这种蠢事,别家罢市更好,没处买米,隔了几条街的人都会到江家米店来,傻子才不挣这样的钞票。管他谁打得赢谁打得输,只要是个人,他就得吃饭。

米店的规模扩大了,玻璃店子也修整了一下,他居然还买了一点上海纱厂的股票。

姐妹俩还上着学,衣着也光鲜了许多,原本就长得修眉俊眼,有三两件好颜色衣裳一穿,就如同两个粉妆玉雕的洋娃娃似的,那一个小的男娃,如今是江裕谷的心尖与命根,他狠狠心,一个月里头让儿子喝上一罐美国的克林奶粉。

下一步,江裕谷是想要买一幢真正属于自己的院子,最好是那样几进几个院落的齐整房子。

张妈却时常摸着淑苇姐妹的头叹气。

男人是不能有钱的,尤其是这样突然地就有钱了起来,那他是一定要作一作的。

张妈想,他总归是要再找一个的,毕竟还不到四十,手里握了点钱,又生得有点模样。只是要苦了三个孩子,有后妈便有了后爹。

沈佑书的大哥沈佑安在这一年的冬天到来的时候加入了国军空军幼年学校。是佑书父亲的旧部下牵的线,他说佑安是国军的后代,自然是要加入国军,也算子承父业。况且,佑安成为一名军人,从此便是党国的人了,自有党国替沈家养着儿子,沈家妈妈从此可以少操一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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