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刻,杜婉词好像有些明白,她和杜恒言的命是不一样的,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孩儿,而杜恒言是穷乡僻壤的女孩儿,虽然命运让她们在杜家共同生活了九年,可是,冥冥中注定了她们这一生有不同的活法。
杜婉词收回了早已望不见背影的眼,淡道:“回王府吧!”
翠微低低应了一声:“是!”
二人回到肃王府门口,正待从侧门进去,便见赵延平匆匆地从里头出来,见到杜婉词,忙上前道:“婉婉,你今日去了哪里?姑姑病倒了!”
皇宫云锦阁里,隔着胭脂色销金撒花帐子,小陈太医正隔着一层薄薄的软纱号着脉,檀木高几上摆着的一盏紫铜麒麟香炉,正静静的燃着沉香。
小陈太医半晌收了手,道:“近来季节变换,乍暖乍寒,淑仪娘子夜里许是着了寒气,臣开一张方子,待从太医局取来后,用水煎服。
从云便见他醮着墨,刷刷地写着:川桂枝一钱半,炒白芍二钱八分,生甘草一钱半,茯苓二钱八分,鲜藿佩各九分,白豆蔻九分,鲜荷梗1支。
从云一抬眼,望见小陈太医俊朗的侧脸,长长地睫毛沉着地覆在眼睑上,心头微跳,一直听椒兰殿的宫女说,宫里一位小陈太医,不仅医术了得,有仁者之心,常为宫女、小黄门们耐心地看病,而且长得一副好仪容。
只见小陈太医写好后,对着上头轻轻吹了一遍,递给了一旁伺候的小黄门。
小陈太医收拾着药箱,忽地想起来阿言嘱托他的事,见边上只有两个宫女,轻声道:“前些日子,臣去杜府,杜家小娘子也是这般,说是夜里丢了淑仪娘子赐予的宝物,寻了半宿才寻着,不易着了风寒。”
他话音刚落,帐子里头的杨淑仪立即坐直了身子,好一会才轻声笑道:“杜家小娘子也是实诚人,一个簪子也值得她那般看重。”
声音轻轻渺渺的,随着窗柩里吹过来的风,晃得人也不知刚才是不是幻觉。
从云带着小陈太医退下。
里头的杨淑仪捂着胸口,不由泪湿眼眶,恒言找到阿宝了!她的阿宝还活着。
端着热茶进来的扶云隐约见里头淑仪娘子有些不对劲,将托盘放下,上前问道:“娘子,可是不舒服的厉害?”
杨淑仪淡道:“无事,你们出去候着吧,我想睡一会儿!”
扶云心下疑惑,不是才醒来,可是主子说了,她也只得应下,躬身退了出来。
杨淑仪却是立即撩了撒花帐子,下了床,只着了绫袜,却是连绣鞋也不套,走到壁橱里头,将自己的首饰匣子一一打开,一样一样地翻着,心里暗念,以后这些都给阿宝。
翻了首饰匣子,又开始找自己存的金子,阿言现在落魄在外,生活定然拮据,她不能让阿宝和阿言姊妹两在外头受苦,好容易从首饰匣子里头找到了几块金灿灿的金子。
又颓然地坐倒在地上,现在阿言是罪臣之女,她又要怎般才能唤她入宫?
第49第
椒兰殿中,沈贵妃今日辰时正才醒,净面的时候,椒兰殿的主管于公公诚惶诚恐地过来禀道:“娘娘,殿下今日报了身子不适,未上早朝,官家派了太医去看,刚刚召见太医询问,不知怎的,动了怒,砸了好些东西,眼下,让李公公去申斥殿下了!”